“朔方軍貽誤軍機,朝廷能追究,會追究他們的罪過嗎!”
杜謙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話鋒一轉,開口道:“楚王還有那這個吳郡的欽犯,讓他們在越州多待一段時間。”
李雲先是點頭,然後才問道:“受益兄是要?”
“今天迎接他們的時候,我同楚王要了一份吳郡的文書。”
杜謙搖頭:“太糙了。”
“京城裡那些人,尤其是那這個高官,個個都是人精,這些文書遞上去,他們一眼就能瞧出問題,這些供詞,案卷,還有各級官員,包括楚王給朝廷的奏書,我花半個月時間,詳細整理修改一遍,至少在…”
“明麵上看不出什麼問題。”
李雲笑了笑:“這方麵,受益兄遠勝於我,就交給受益兄去做罷。”
杜謙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對了二郎,前些日子有個知縣來越州找你,知道了伱就任婺州之後,又準備去婺州尋你,我跟他說你過些天可能會來越州,就把他留了下來。”
“這人姓…”
“姓許,是不是?”
李雲打斷了杜謙的話,問道。
杜謙點頭道:“是姓許,明州象山縣的知縣。”
李雲歎了口氣:“這人倒是個信人,說來找我,還真的知縣也不做,來找我了。”
杜謙來了興趣,問道:“這是怎麼個說法?”
李雲把象山縣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沉聲道:“他妻兒統統死在那些賊人手裡,頗為可憐。”
杜謙聞言,也沉默了下來,搖頭道:“確是個知恩的信人,他現在就住在東街如意客棧裡,二郎快去見一見他罷。”
李雲站了起來,對著杜謙抱拳道:“那關於吳郡的文書,就交給杜兄了,我去見一見許知縣。”
杜謙拱手還禮:“分內之事。”
李雲邁步走了出去,在孟青的引路之下,很快到了如意客棧門前,跟掌櫃的問了問之後,他便來到了二樓一間客房門口,敲了敲門:“許兄。”
“我是李昭。”
房門很快被打開,一身灰衣的許昂,抬頭看了看李雲之後,二話不說,雙膝跪地,叩首道:“許昂拜見恩公。”
李雲單手就把他扶了起來,回頭給了孟青一個眼色,孟青立刻守在房門口,關上了房門。
李雲把他扶起來之後,搖頭歎了口氣:“許兄還真辭了知縣的職事,尋我來了。”
許昂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是低頭道:“父母早去,妻兒也無,再沒有什麼牽掛了,恩公先救我性命,後又讓我得以報償大仇,許某無以為報。”
“願在恩公麾下聽用,即便是做個書辦,也心滿意足。”
當初象山縣大亂,許昂這個知縣被那些亂民綁在城門上,妻子兒子都死的相當淒慘。
他報了仇之後,渾渾噩噩,又生了一場大病,連治也不想治,隻想著跟妻兒同去,可是一點藥沒吃,在床上躺了十來天,竟挺了過來。
許昂自覺上天不收他,等恢複了一些之後,便掛印辭官,來找李雲來了。
李雲看著眼前這個明顯瘦了一大圈的象山知縣,心裡也歎了口氣。
許昂的遭遇,無疑是十分令人同情的。
“我就任婺州之後,手底下正缺人,許兄既然來找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了許兄,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要跟許兄說。”
李雲手底下,非常缺能處理政事的讀書人,許昂正是他急缺的人才類型。
許知縣抬頭,看著李雲:“恩公賜教。”
李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事情都過去了,要向前看。”
許知縣一愣,隨即淚流滿麵,深深低下了頭。
“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