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大兄,讓蘇晟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他才扭頭看了看李雲,李雲神色平靜,開口道:“度儘劫波兄弟在。”
“如今,二位也是故人重逢了。”
趙成又跪在地上,給蘇晟磕了個頭,垂淚道:“小弟這段時間在廬州,前後派了幾個旅隊,去尋大將軍的屍骨,一直沒有消息,請大兄見諒。”
蘇晟默然,將趙成攙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了一口氣:“先前在越州,我還有些不理解
你為什麼同一些賊寇為伍,現在我家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
蘇晟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眼眶也有些紅了。
趙成拉著蘇晟的衣袖,開口道:“還有一些人,應該是大兄想見的。”
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李雲,李雲上前,輕聲道:“走罷,一起去見一見。”
三個人一起,來到了隊伍的中段,趙成讓人呼喚了幾聲,很快,有十來個二十多歲到三十歲的漢子,被喊了出來,他們剛剛出列的時候,還有些懵,不過見到了蘇晟之後,先是愣神了片刻,然後都大步衝了上來,齊刷刷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少將軍!”
“少將軍!”
能稱呼蘇晟為少將軍的,自然是蘇大將軍的舊部,也是蘇大將軍麾下那支江南兵的將領們,軍隊被圍之後,他們各自突圍,然後潰敗,被趙成給一一收攏起來。
有人跪在地上,淚流不止:“少將軍,末將無能,未能保護好大將軍!”
他叩首道:“請少將軍治罪!”
蘇晟站在原地,忍不住淚流滿麵。
見他們重逢,李雲與趙成都默默退開了十幾步,趙成站在李雲身後,微微低頭抱拳道:“使君,算上咱們帶去廬州的兵力,這一回末將一共帶回來四千三百七十餘人。”
“潰軍之中,大半帶著輕傷,這會兒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這些潰軍,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再從軍,隻想回到老家去,他們之所以跟著末將回來,是擔心朝廷追究他們逃兵的罪過。”
李雲先是點頭:“這也是正常的。”
趙成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他們既然認蘇家大兄,應該大半是能留下來的,畢竟他們要是回鄉了,朝廷多半真會追究他們的罪過。”
“這個不礙事。”
李雲淡淡的說道:“強求不得。”
“我讓人準備了肉食,還有一些酒菜,等會兒就原地駐紮在城外,我來犒勞他們。”
“先吃上幾天肉。”
李雲笑著說道:“到時候還是要走,咱們也不留他們,放他們離開就是,全無鬥誌的人,留在軍中,也沒有用處。”
這些潰軍,幾萬個人被帶到中原去,最終回來的,隻有十之二三。
甚至比例更低。
這樣的傷亡,大多數人都會留下心理陰影。
能留下自然是好,不能留下,也不必強求。
趙成低頭應是。
此時一陣風吹來,李雲背著手,感受著迎麵而來的秋風,緩緩抬頭望天。
“你也休息幾天,過幾天,你跟蘇兄,還有李正,鄧陽等人,開始著手整編婺州的軍隊,先把把具體的人數報給我,然後…”
“重新打散,重新整編。”
說到這裡,李雲頓了頓,繼續說道:“婺州,要設都尉營了。”
在先前的時間裡,李雲手底下最高就是校尉,沒有都尉,一來是兵力編製不太夠,二來則是沒有合格的都尉人選。
現在,將領有了,兵力也足夠,編製自然要往上抬一抬,完成一次係統上的全麵升級。
趙成默默點頭:“屬下遵命。”
李雲看向他,問道:“這一次在廬州跟叛軍交手,感覺如何?”
“稀鬆平常。”
趙成也看了一眼李雲,繼續說道。
“真不知禁軍…”
“是怎麼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