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金融手段”,比如說剪邊錢,再比如說鑄錢的時候,往裡頭加鉛。
再後來,朝廷也發現了這些“妙招”,因此收回了鑄幣權,
從那個時候起,銅錢就不是全銅了,能有五成是銅,就已經是朝廷良心
了。
這其實就等於是,朝廷通過鑄幣權,拿走了百姓手中近一半的銅錢。
大周也是如此。
最初的一百年,各地都還算安分,最近幾十年,雖然明麵上還能維持,暗地裡早已經亂成一團了。
而幾十年前,之所以有人發現了地方上有人私鑄銅錢,就是因為朝廷又一次調整了銅的比例,導致朝廷的官錢成色遠不如地方上私鑄的私錢。
一直到現在,老百姓都更喜歡地方上的私鑄錢,因為銅含量多,銅錢呈銅色,而含鉛多的,則有些發灰。
老百姓自然是喜歡看起來更好看的銅錢。
這事是極為荒唐的。
李雲無奈搖頭,苦笑道:“真是奇妙。”
杜謙低頭喝酒,笑著說道:“我少年時候,知道了這件事,就覺得大周,已經步入暮年了。”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朝廷官錢與地方私錢一起流通,最開始幾年,地方上的成色更好的私錢反倒是有助於朝廷的。”
“隻是幾年之後,地方上的私錢便跟著朝廷一樣了,含銅越來越少。”
他看著李雲,叮囑道:“所以,著義安銅礦,能拿到手還是要儘快拿到手,鑄幣不鑄幣倒還兩說,能有一座銅礦在手,都是極大的好處。”
此時的大周,還遠沒有進入“白銀時代”,甚至可以當作是“銅本位”的時代,因此,銅礦幾乎就可以等同為財富。
而且現在的李雲,急需要把裝備給提升上來,各種金屬礦物都是緊缺的。
李雲默默點頭,開口道:“過段時間,等我忙完了婺州的事情,就親自回宣州看一看。”
杜謙端起酒杯,敬了李雲一杯,笑著說道:“我在越州,等二郎的好消息。”
二人碰了碰杯,都各自一飲而儘。
第二天一早,李雲送杜謙杜來安主仆二人離開。
送走了他們之後,李雲開始著手忙著招募工匠的事情。
這段時間,婺州的工匠已經招到了兩三百個人,相應的作坊也正在建設之中,但是不管是人手,還是原材料,都遠遠不夠。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當家,就處處都是事情。
就在李雲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一身黑衣的瘦高中年人,來到了刺史府門口,遞上了自己的拜貼。
要求拜見李雲。
拜貼上沒有寫身份,隻寫了青州範參拜上的字樣。
這會兒李雲正好不忙,看到這份拜貼之後,便伸了個懶腰,對著門外的小廝說道:“讓他去正堂等我。”
片刻之後,也換了身衣裳的李雲,出現在正堂裡,他打量著正堂裡坐著的這個一身黑衣,麵色有些蒼白的中年人,自顧自的坐在了主位上。
“範先生是吧?”
李雲再一次打量著他,問道:“找本官有什麼事?”
範參看到李雲之後,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打量了一遍李雲,才緩緩起身拱手行禮:“青州範參,見過李使君。”
李雲按了按手。
“不必客氣,坐下說。”
這位範先生坐了下來,又看了看李雲之後,感慨道:“李使君真是年輕。”
李雲淡淡一笑,沒有接話:“本官忙得很,範先生沒有事的話,就少陪了。”
“有事,有事。”
他看著李雲,笑著說道:“我家主公,想請李使君幫幫忙。”
聽到“主公”兩個字,李雲微微皺眉,然後問道:“幫什麼忙?你家主公是哪位?”
“我家主公想要整個江東的賦稅,還有相應的銅鐵礦。”
“至於我家主公是誰。”
範參微微昂著頭,神情帶了些倨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
“平盧淄青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