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裡。
周大將軍,正在湯池裡與美人共浴,有屬下急匆匆奔了過來,卻不敢進池子裡頭,隻敢跪在珠簾外麵,深深低頭。
“大將軍。”
池子裡的周大將軍,本來正在優哉遊哉,聞言皺了皺眉頭,直接從池子裡站了起來,就這麼赤身裸體的走出了珠簾外麵,皺眉道:“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在老子放鬆的時候,過來攪老子的興致?”
周大將軍好色,這是青州以及附近十個州郡人所共知的事情,因此大家送禮的時候,多優選美人兒給他送來。
不過這位大將軍,雖然喜好美色,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從前處理軍務以及地方事務,也並沒有落下來。
隻是最近,年紀漸漸大了,精力跟不上,軍務以及政務,便下放給了手下人不少,他讓嫡子周昶出去領兵,便是出於這個考慮。
本來,周大將軍與美人兒在一塊“活動”的時候,是絕不許外人闖進來的,畢竟他這個年紀,來一次興致其實不太容易。
上一次是被兒子周昶給攪了,這一次正準備跟幾個美人兒活動一番,卻又被打擾。
周大將軍有情緒了,而且很不高興。
“回大將軍。”
報信這人,自然也是周緒的親信,不然不敢進來,他跪在地上,低頭叩首道:“少將軍派人傳急信回來,說…”
“說…”
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說完。
周緒勃然大怒,披上了一身袍子之後,一腳給這個親信踹翻在地,罵道:“婆婆媽媽的,還是個男人不是!”
“快他娘的說完!”
“是,是。”
這人爬了起來,低頭道:“少將軍所部,剛剛占了楚州,聽聞江南有一支軍隊到了揚州,少將軍一時心急,便立刻帶兵趕到了揚州,沒想到那些江南的賊軍在揚州城外設伏,雙方一場大戰,少將軍…”
“便吃了個小虧。”
周緒聞言,隻是微微皺眉,問道:“江南來的兵?莫不是那李昭派來的?他們有多少人?”
李雲雖然已經改了名字,但是目前隻在金陵附近幾個州郡傳開,更遠的地方知道他,還是李昭這個名字。
“是江東招討使的部下,說…說是…”
這親信知道大將軍會發怒,提前低下了頭:“說是三千人左右。”
“三千人?”
周緒愣住了。
他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口濁氣:“三千人就敢渡江到江北來與我為難,這李昭,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閉上眼睛,許久沒有說話。
身為二代節度使,他雖然沒有上一代節度使的本事,但是這麼多年領兵,也經曆了不少風風雨雨,對於局勢的把握,還是很明晰的。
根據平盧軍前段時間掌握的情報,江東李昭手下兵力,已近萬人,這個規模,其實已經相當龐大。
放眼整個天下,手底下兵力過萬的,其實並沒有多少。
至於那這個造反的義軍,雖然動輒號稱十幾萬幾十萬人,但是真正能夠稱得上軍隊的並不算多。
比如說平盧軍,明麵上的編製是五萬人,但是前十年的實際兵力,還不定有五萬。
節度使雖然是有屯田州,自己征稅養兵,自負盈虧,但是地盤畢竟有限,周大將軍想要過好日子,就隻能少養一些兵。
一直到最近兩三年,平盧軍才補齊了五萬兵力,甚至還多養了一些兵。
但是即便如此,整個平盧軍能稱得上精銳的,不過兩萬多人,說不定還會更少。
“說一說,戰況罷。”
周大將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親信,皺眉道:“老子要數目,你再替那小畜生遮遮掩掩,老子宰了你祭旗!”
這親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他剛才的話,的確是在給周昶遮掩,畢竟周昶是未來的平盧節度使,這已經是定下來的事情。
而且,他們這些人看著周昶長大,多多少少有點回護的心思。
“初戰,因為地方設伏,少將軍殺傷敵人千人左右,己方傷亡…約莫兩千人。”
“拉扯開之後,少將軍用騎兵襲擾,效果極好,不過敵人趁夜佯裝撤退,申都尉執意要襲營,便帶著三百餘騎兵夜襲敵人營帳,被那些奸滑的江南兵設伏,三百騎兵,隻逃了五十多人。”
說到這裡,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大將軍,才補充道:“申都尉,也戰死在了敵營之中…”
聽到這裡,周大將軍勃然變色,憤怒的拍了拍桌子,罵道:“你他娘的!”
“這叫吃了個小虧嗎!”
申都尉,是周大將軍父輩的舊人,周大將軍年輕的時候,見著他還要稱一聲申叔,後來繼承了節度使的位置之後,才改稱老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