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
孟海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道:“這兩天,屬下之所以沒有來跟您說這個事,就是因為我爹已經去找作坊學模鑄了,他說等學會了,再應下使君交代的差事,免得誤了使君的事情。”
李雲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我猜想,這個東西應當不難學,用不著這麼鄭重,差事就交給你們家了。”
“一個月之內,琢磨出來,給我看到東西就行。”
說到這裡,李雲想了想,補充道:“也不能太糙了,得像樣一點才成。”
其實鑄錢,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如果是市麵上的銅錢都是純銅製成的,那當然難度不大,但是朝廷的鑄錢,多是合金,會摻鉛之
類的東西來降低成本,這個比例,那些老練的鑄錢師傅才能把握住。
所以,李雲給了孟家人一個月時間慢慢去試。
孟海跪在地上,低頭叩首道:“屬下代河西村上下,多謝使君!”
李雲皺眉。
“起身,再不起身,我要惱你了。”
孟海一直跟著李雲,自然知道李雲不是很習慣彆人跪他,於是連忙爬起來,作揖行禮,臉上已經有了淚痕。
“使君您放心,我爹那個脾性,一定把會這件事給使君辦好的!”
李雲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笑著說道:“也不要弄的太好,太好的話,跟朝廷的鑄錢便不像了。”
“好了。”
李雲抬頭看向外麵,緩緩說道:“讓下一個人進來,我今天再見三個人。”
孟海應了一聲,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下去傳人去了。
…………
昭定元年秋。
江北的淮南道除了揚州之外的各州郡,被平盧軍一個接一個拿下,平盧軍的地盤,也隨之快速擴張。
而朝廷對此不聞不問,甚至在還派出了使者,任命平盧節度使周緒之子周昶,為揚州防禦使。
防禦使,主要是負責一州軍事,與司馬職責類同,但是地位明顯高於一州司馬,與刺史相差不大。
朝廷的這個做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挑撥離間之嫌。
畢竟那位平盧軍的少將軍,如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敢去揚州城裡走馬上任。
因此,這個任命,隻是單純給平盧軍一個進攻揚州的借口罷了。
而此時的江東,李麾下的李正被派到了江南東道的南部,一邊收服諸州郡,一邊開始擴充自身兵力。
而蘇晟駐紮在錢塘,在錢塘也開始大張旗鼓的征兵募兵。
周良則是在江南東道的北邊,也就是金陵附近,開始征兵募兵。
不過周良開始募兵的第一個地方並不是金陵府,也不是附近的常州,而是直接回了宣州老家,開始在宣州增兵。
江東兵的數量,進入到了一個快速膨脹的階段,並且正在以江東為中心,向外不斷擴張地盤。
割據之勢,已經不可阻擋,而且越來越明顯。
對於江東的這種情況,朝廷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不過朝廷依舊不聞不問,這天,兩個身著藍衣的欽差天使,手捧聖旨進了金陵城,很快一路到了李園之中。
因為兩個欽差手捧聖旨,名義上還在給武周王朝打工的李雲,自然很快出來迎接,見到李雲之後,兩位天使對著李雲滿臉笑容,也不等李雲跪下,便展開了聖旨,高聲宣讀。
漫長的駢文之後,兩個太監終於念到了正文,隻聽這太監高聲唱道。
“招討使李雲,鎮守江南淮南,抑亂平凶,卓有功績,著授銀青光祿大夫。”
“封護軍。”
念到這裡,兩個太監看了看年輕的李雲,目光裡都是羨慕。
“令卿替朝廷,鎮守江南,勿使生亂。”
“欽此。”
李雲上前,兩隻手接過聖旨,抬起頭看了看兩個太監,臉上並沒有如何激動的表情,隻是極其平淡的說了一句話。
“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