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雲還沒有見識過那三家藩鎮的精兵實力如何,真打起來,憑借地利全力固守,勝負還未可知。
而且…他還有火藥,守城的時候相當有用。
就現下的局勢而言,想要一鼓作氣把李雲打落塵埃,將他在江東的勢力消磨掉,隻有一個辦法最穩妥,那就是平盧軍領所有兵力南下,糾纏住李雲在江北六州的所有兵力。
同時,朝廷再派出七八萬人,分西南兩路進攻江南,才有可能將李雲所部覆滅。
而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
首先,那位平盧節度使並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乾出這種拚了命還不討好的事情,哪怕是他那個蠢兒子周昶,八成都乾不出這種事情。
再者,即便那三個節度使真的能夠精誠團結,湊出了十萬兵馬來伐江南,這十萬兵馬一動,糧草輜重就要不計其數了,這些糧草輜重誰來出?
從收了江東六州之後,李雲最近這段時間的工作重心,一度轉向內政以及塑造體製上,就是因為,目前階段的他,隻要自己不作死,便很難死的掉。
裴璋被他輕飄飄一句話,噎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半晌之後,才長歎了一口氣,起身對著李雲拱手道:“府公,那三位的的確確在朝會上說了要討伐江南雲雲,下官若是胡說,便天雷擊頂!”
李雲笑而不語。
裴璋歎了口氣,對著李雲作揖道:“府公,如今京城之中,奸臣當道,那三人自持武力,幾乎是綁架聖躬。”
“若無有忠臣義士,大周神器傾倒,隻在旦夕之間了!”
他長長作揖道:“府公,您是蘇大將軍的門人,又屢次受朝廷破格拔擢,如今府公雄據江南,正應當為朝廷出力,為國家儘忠。”
李雲啞然一笑:“說點實際的罷,我也打不過他們三個。”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現在連一家都未必打得過。”
守是一回事,攻又是一回事,目前的李雲,兵力至少還要再翻一倍,才有可能去跟那三位正麵放對。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等李雲消化了江北六州,再把整個江南東道給吃了,然後尋機會吃下江南西道。
到那個時候,這些地盤便可以輕鬆支撐他拉起來十萬大軍。
隻不過,李某人現在才剛剛吃成了個大肚皮,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消化就是了。
“自然非是府公一家出力。”
裴璋正色道:“府公可能還不知道,各地節度使已經聯名上書,要求那三位退出關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各地節度使就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隻要使君出一份力氣。”
“便是大周的柱石之臣,將來一定千古留名!”
李雲看了看手邊剛放下沒多久的聖旨,微笑不語。
裴璋連忙說道:“府公您放心。”
“事情若成,府公至少也是國公,說不定會受封郡王!”
李雲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道:“裴公子,你還不如令兄。”
裴璋一怔,皺眉道:“府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實話實說。”
李雲神色平靜道:“裴三郎尚且知道務實,我不信他譴你不遠千裡過來,是讓你來同我說這些的。”
裴璋臉色一下子漲紅,他支支吾吾半天,然後咬牙道:“三兄讓我來跟府公說。”
“一旦局勢再生變,希望府公…支持朝廷。”
李雲笑了笑:“這才對嘛,你呀你,自作聰明。”
說完這句話,李雲臉上的笑意收斂,淡淡的說道:“到時候,我要江南節度使的名頭,”
裴璋低頭苦笑:“下官…記下了。”
“裴三郎有沒有說,關中什麼時候生變?”
裴璋搖頭道:“三兄隻是說,隻是說有機會…”
“你要是不回河東,準備再回京城的話,就去跟裴三郎說。”
“京城死幾個人,朝廷自然就亂起來了,朝廷一亂,輿論洶洶不說,政令不行,沒了用處,那三位才有可能退出京城。”
裴璋愣了:“死誰?”
“宗室。”
李雲摸著下巴,繼續說道:“或者其他一些,比較要緊的人。”
裴璋依舊不明白,他低頭想了半天,才喃喃道:“這些人,如何會…”
說到這裡,他猛地反應過來,抬頭看著李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喃喃道:“府公的意思是,讓陛下去殺宗室,再嫁禍給那三位…”
“說什麼胡話。”
李雲皺眉:“天子如何會殺宗室?”
他低頭喝茶,淡淡的補充道:“都是下麵的人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