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目前,李雲還不清楚武昌的具體兵力有多少,但是李雲可以肯定是,武昌軍的所有兵力,不可能都在武昌。
他下屬六個州,都要駐兵。
因為,這位盧節帥的六個州,是在山南東道,淮南道,與江南西道三道交界的地方。
山南東道現在什麼情形,李雲不清楚,但是與盧允章“接壤”的淮南道西部,李雲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的老朋友平盧軍占據的地方。
與平盧軍做鄰居,自然不可能全無防備,否則那位在李雲手裡吃了點虧的周大將軍,可不會管他是鄂嶽觀察使,還是什麼武昌軍節度使。
這樣算下來的話,武昌軍的兵力,在鄂州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就算他在鄂州有一萬人,鄂州城裡的兵肯定是大頭,武昌這裡的駐軍,五千人頂天,跟李雲等人領的兵,差不多少。
而且,武昌隻是縣城,同揚州那種大城,城牆不知道差了多少,這種地利固然是有,但是並不會有特彆大的優勢。
如果是按照蘇晟原先的打算,他是準備正麵直衝武昌城的,因為他不太瞧得起這些武昌軍的戰鬥力,認為他們遠不如平盧軍。
不過,李雲還是使了一點小手段,周必這趟報信之後,不管盧允章願不願意跟李雲談,他都會下意識的覺得,哪怕雙方要打,也是見上一麵,談過之後再打。
要不然,李雲不可能派人過來,說要跟他見一麵。
這樣,哪怕李雲已經領兵抵近武昌城幾十裡的距離,他也不會有特彆重視的防備,甚至不會覺得李雲會直接發起進攻。
這應該說是一種心理拿捏,但算不上什麼特彆厲害的手段。
畢竟,麵對盧允章這個級彆對手的時候,李雲已經不太需要擺弄太多手段了。
一行人繼續抵近武昌城,等距離武昌城還有二十裡左右,李雲下令眾人停止進兵,原地休整待命。
他與蘇晟一起席地而坐,仰頭喝了口水囊裡的水之後,他才開口道:“兄長,這一場仗哪怕打贏了,也隻是能取下武昌縣城,算不上什麼太大的戰果,但對於整個江東來說,還是相當要緊的,我們到了這個時候,需要有一場能夠立威的戰事。”
“要打的乾脆漂亮。”
蘇晟聞言,正色道:“府公放心,我一定打好這場仗。”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武昌縣城,緩緩說道:“等會第一輪進兵,我不帶新兵了。”
李雲也看向武昌縣城,笑著說道:“這一仗,不用我衝陣了罷?”
蘇晟也跟著笑了笑:“咱們江東,現在哪裡還有需要府公衝陣的仗?”
“隻要府公不手癢,便在一旁看著就是。”
說起手癢,李雲也的確很長時間沒有跟彆人動過手了,上一次動手,還是過年的時候,金陵城外的軍營裡看裴莊,跟裴莊過了過手。
那一場交手,因為事先說好是點到為止的切磋,不太好下狠勁,算是李雲出道以來的第一次敗績。
在那之後,幾個月時間,他都被困於案牘之中,再沒有跟人動手的機會。
可以預見的是,往後,這種機會也會越來越少。
聽了蘇晟的話之後,李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嘲一笑:“我這雙手,都快成拿筆杆子的手了。”
“這是好事情。”
蘇晟笑著說道:“說句實在話,我這麼多年,也算是走南闖北了,父親那些舊部當中,我也見過幾個跟二郎類似的猛將,那些人勇則勇矣,卻無有一人可以拿得動筆杆子。”
“二郎卻拿得動,這是旁人絕沒有的本事。”
他誇讚道:“羨慕都羨慕不來。”
李雲啞然一笑:“兄長又捧我了,為將之勇,不在一雙拳頭上,大將軍當年縱橫無敵,他的書稿我看過,也寫的一手好字,文采相當不錯。”
提起父親,蘇晟這會兒心中的悲傷已經減退了不少,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歎氣道:“我爹雖然也讀書,但絕沒有二郎這種治理政事的本事。”
二人閒聊了一陣,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李雲左右看了看,開口道:“紮營罷。”
蘇晟“啊”了一聲,問道:“一會兒不是要攻城麼?”
“看天色,周必即便出來,估計也是傍晚了,現在我們離武昌城隻二十裡,一定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我們現在紮營,他們就會以為,我們今天不會再攻城了。”
“一會周必回來。”
李某人目光看向武昌,緩緩說道:“正可以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蘇晟聞言咧嘴一笑:“那好,我這就去辦。”
他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叫來了幾個下屬,沉聲吩咐道:“紮營,紮營!”
將令很快傳開,錢塘軍五千人在武昌城外紮營。
…………
傍晚時分,一身青色衣裳的周必,騎著馬離開武昌城,他分辨了一下方向,很快看到了不遠處的軍營,一路奔回軍營之後,他很快見到了李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