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55】(2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0518 字 4個月前

“永寧坊。”謝無陵呢喃,又問:“離這遠麼?”

“遠倒是不遠,就與咱們府上隔了兩個坊。”

“多謝老哥。”謝無陵朝管事拱了拱手,“我到了那邊再打聽。”

見他那匆匆離去高大的背影,管事忽的想起什麼,喊道:“小兄弟,你若是出府,可得在天黑前回來啊,萬一宵禁回不來可糟了!”

謝無陵沒回頭,隻舉起手擺了擺:“知道了,多謝提醒!”

還挺有禮數。管事搖頭輕笑,走了兩步,又後知後覺琢磨起,他個世子親衛,跑到裴府作甚?-

冬日白晝短,一到午後,天色就變得昏暗。又因著今日是除夕,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街上的商鋪、酒樓、攤販比往日更早收攤關門,還不到酉時,街上便變得蕭條清冷,唯一喜慶的大抵是各家門前掛著的紅燈籠與新貼的對聯。

昏朦天色裡,一輛華蓋朱輪的馬車緩緩駛入永寧坊。

聽得那打在車窗的沙沙響聲,抱著銅沉手慵懶坐在車裡的沈玉嬌蹙了蹙眉:“怎麼又下雪了?”

雪景雖美,卻也實在麻煩。冷且不說,結冰地滑,她本就懷著身孕出門不易,下雪天就更惱人了——她明日還得隨裴瑕一同去裴氏族伯、族叔家拜年,初二也得去李家和外祖父母、舅父舅母他們拜年,還有姨母家,裴氏姑母家……

好在他們才來長安不久,

目前就這幾家親戚要走動,待到日後住久了,交際多了,更有的忙。()?()

裴瑕聽到她這小小的抱怨,推窗往外看了眼,神情淡然:“小雪而已,過會兒就停了。”()?()

“不知晚上還下不下。”沈玉嬌道:“今晚還得守歲呢。”()?()

他們這是從李府回來,本來外祖父李從鶴想留兩個小輩在李府吃年夜飯,但沈玉嬌想到如今她是裴氏婦,且她與裴瑕有自己的府邸,怎好帶著郎君留在外祖家過年,到

底還是坐車回]的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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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守歲,你若是困了,就靠著我小憩片刻。”

裴瑕道:“待到子時,我喚你一同點爆竹。”

沈玉嬌聞言,朝他赧然輕笑:“我儘量撐一撐,應當沒那麼困。”

裴瑕不置可否。

不多時,馬車在裴府門前停下。

裴瑕先下車,接過奴婢遞來的傘撐開,那細細碎碎的雪砸在傘麵上,嚓嚓作響。

他一手執傘,一手朝車裡伸去:“外頭風大,氅衣裹緊些再下來。”

“好。”沈玉嬌將氅衣穿好,又戴上毛絨絨的兜帽,隻露出一張雪白嬌嫩的小臉,才鑽出馬車,搭上裴瑕修長的掌心。

男人的手溫暖有力,穩穩扶著她下車,又習慣性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中。

沈玉嬌知道他這是擔心她腳滑跌跤,畢竟肚子大了,多有不便。

“多謝郎君。”她輕聲道,麵前男人卻沒出聲。

沈玉嬌一怔,抬起眼,便見裴瑕偏著臉,看向彆處。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堵堆著積雪的白牆,不禁疑惑:“郎君,你看什麼呢?”

裴瑕緩緩收回視線:“沒什麼。”

“哦。”沈玉嬌道:“那快進去吧,風刮得臉疼。”

裴瑕看了她微微泛紅的鼻尖,攬在她腰間的手緊了些:“走吧。”

兩人並肩上台階,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待會兒年夜飯的菜色。

剛要跨過大門台階的刹那,沈玉嬌腳步忽的一頓。

裴瑕垂眸:“怎麼了?”

怎麼覺得背後有人在看他們?

沈玉嬌回頭看了眼,視線卻被傘麵遮住。

“沒什麼。”她輕聲道。

然而邁進府門,傘麵稍側,她又忍不住朝後投去一眼。

卻見那昏冥天地間,細雪紛紛,那堵積著殘雪的牆壁後,一抹紅色袍擺一閃而過。

快得仿若她的錯覺。

大抵是個過路人吧。-

關閉坊門的最後一刻,謝無陵回到鎮南侯府。

天色已然全黑,侯府處處亮起大紅燈籠,燈火輝煌,小世子歸來,府上奴仆們忙忙碌碌張羅著除夕宴,臉上都溢滿過年歡聚的喜色。

隔著遠遠一段距離,嶽弘一見到那道朦朧暮色裡走來的高大身影,連忙上前:“謝老弟,你剛才去哪兒了啊?我把這院子找了一遍,都沒見到你人影。西堂那邊的戲台子都唱起來了,秦老大先帶著其他兄弟過去了,你要是再遲一步,我也過去了。”

走得近了,見

到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嶽弘嚇了一跳:“你…你這是怎麼了??()?[(.)]??♀?♀??()?()”

從寧州出發這一路,哪怕和盜匪廝殺力竭,渾身是血,這家夥都是一派鬥誌昂揚、嘻嘻哈哈的模樣。怎就這麼一會兒不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成這樣了?

謝無陵薄唇勉強扯出一抹弧度:“我沒事。()?()”

“你這叫沒事?到底咋了,誰欺負你了?跟兄弟說,兄弟給你找場子!()?()”

“真沒事。()?()”

謝無陵道:“就剛才進門跌了一跤,摔得有點疼。”

嶽弘:“……”

他咋這麼不信呢?

但見他一副悶悶不語的模樣,也沒再多問,隻一把攬過他的肩:“行了,男子漢大丈夫,跌一跤至於麼?若是叫小郎君知道了,肯定得笑話你了。走走走,今兒個過年,咱們兄弟喝酒吃肉,高興點!”

謝無陵心不在焉“嗯”了聲,跟著嶽弘往西堂去。

這場除夕宴辦得格外熱鬨,府中金貴的獨苗苗回來了,霍老太君喜得合不攏嘴,連帶著放賞錢也格外大方,除了台上的戲班子得了賞,謝無陵他們這兩桌親衛也都一人得了個厚厚的新年紅封。

嶽弘往袖裡一掂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低低與謝無陵道:“明日大年初一,肯定還有賞錢,這趟差事跑的,可比你留在軍中過年強吧?”

謝無陵接過那紅封,看也沒看,揣進懷裡,繼續喝酒。

侯府的酒,明明比他從前喝的所有酒都要香醇,可他越喝,越覺得喉中發苦。

眼睛盯著雕欄畫棟的戲台,那上頭正在咿咿呀呀唱一出才子佳人的戲——

滿腹經綸的書生遇到閨閣裡的嬌小姐,倆人月下彈琴,詩文傳情,端的是情意綿綿,天生一對。

就如傍晚時分,裴府門前那一對身影。

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的人,在風雪中一襲白色氅衣,被另一個男人牢牢攬入懷中。

他們倆,都是琉璃玉雕般的人兒。

門當戶對,郎情妾意,那樣的般配。

而他躲在牆角後,像個覬覦他人幸福的小賊,見不得光,上不了台。

可那明明是他的妻。

他係著紅

綢騎著馬,在金陵城最熱鬨的城隍廟前將她迎上花轎,兩邊的路人都笑著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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