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96】(1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1632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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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晉江文學城首發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沈玉嬌私心覺得定是這兩個武婢太紮眼了,畢竟很少有婢子結實魁梧得如同八尺大漢般,無論走到哪都十分引人注目。

若是真要遇到危險,武婢都能直接將她扛上肩,帶著她哐哐就是跑。

她現下也很想跑,但隔著一層霧白色的帷帽輕紗,她無比清楚地看到,裴瑕和謝無陵都直直朝她這邊看來。

一個難掩歡喜,一個麵色沉肅。

沈玉嬌:“……”

開始頭疼。

裴漪輕輕拉了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問:“阿嫂,要過去麼?”

雖說她的夫婿王煥聞與二皇子十分交好,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龍子鳳孫,對皇室之人的天然敬畏叫她有些怯場。

“都被瞧見了,若是不上前請安,反倒不敬了。”

沈玉嬌寬慰看她一眼:“你跟著我便是。”

“好。”裴漪乖乖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並上前,分彆給兩位皇子、京兆府尹、謝無陵和裴瑕都行了禮。

回過禮後,京兆府的趙府尹捋著須,笑著與裴瑕道:“早就聽聞裴學士與夫人鶼鰈情深,夫唱婦隨,今日一見,果真是如膠似漆,羨煞旁人啊。”

“叫趙府尹見笑了。”

裴瑕神情溫和,行至沈玉嬌身側,牽住她的手,與二皇子道:“既然內子特來迎臣歸家,那微臣便隨她一道回府,不勞煩殿下相送了。”

二皇子嘴上應了聲“好”,餘光卻忍不住朝三皇子身後的謝無陵瞟去。

見那身形挺拔的男人眼皮微垂,看似從容,然那緊緊攥著的手指,足以說明他此刻的不忿。

可他有何不忿?覬覦他人之妻,他還有理了?

二皇子默默在心底評道,有勇有謀,可惜無品無德。

怪不得能與老三湊一塊兒,還真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二皇子暗中評價謝無陵時,三皇子也在打量著裴瑕,心底有幾分頗為缺德的幸災樂禍。

堂堂河東君子,竟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

雖不知這位裴夫人是如何想的,但她當初在金陵,能心甘情願另嫁他人,可見也不是什麼忠貞婦人。

裴守真啊裴守真,驚才絕豔如何,簡在帝心又如何,還不是做了個頭罩綠雲的烏龜王八。

要他說,此等婦人要來作甚?若是狠不下心一頂豬籠浸了,一紙休書棄了也算落個清靜。

風月之事,愚不可及,實在是蠢、蠢、蠢!

心下嗤笑一聲,三皇子看向謝無陵:“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謝無陵眼神輕晃,道:“殿下先回吧,我還有些事想問問那些苦主。”

三皇子怎會不知他那點小心思,看破不說破,隻撂下一句:“那隨你。”

他轉身上了馬車。

二皇子意味深長看了眼留下的謝無陵,又見裴瑕不言不語似能應付,便也帶著一乾內侍離開。

兩位皇子都走了,京兆府尹與裴瑕、謝無陵倆人寒暄兩聲,也轉身離去。

暖橘色霞光籠罩著軒麗威嚴的京兆府,方才還人滿為患的大門,這會兒無比清靜。

裴瑕側過身,淡聲道:“玉娘,我們也回吧。”

沈玉嬌怔了怔,輕軟嗓音有些遲疑:“我…我想見見那些小娘子。”

話音才落,那隻握著她的手明顯攥緊。

沈玉嬌看到裴瑕冷下的眸光,知道他是誤會了,於是補了一句:“我就看一眼,確認她們無事便走。”

然而這句解釋落在裴瑕耳中,那樣蒼白無力。

他皺著眉,剛要開口,一旁的謝無陵先出了聲:“既然夫人心裡掛念那些小娘子,那就讓她見一麵唄。反正都審完了,也沒旁的事可做,見一麵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謝郎君自重,我與我娘子說話,還輪不到外人插嘴。”

裴瑕淡漠地乜他一眼:“且你自己遊手好閒,不代表我也與你一樣無所事事。”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然言辭裡的鋒利,在場凡是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

偏偏謝無陵毫不在意,反倒順著裴瑕這話,回道:“既然守真兄公務如此繁忙,那不如你先打道回府,我陪夫人一道進去看看?”

裴瑕的臉色霎時更黑,看向謝無陵的眸光也愈發幽冷。

謝無陵眉梢挑了挑,仰起下頜,絲毫不怵地回望過去。

兩人皆未言語,然而空氣都好似被這份死一般的寂靜給凍住,還嘶嘶冒著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

沈玉嬌真有些受不了。

每次都這樣。

隻要他倆一對上,就如烏眼雞般劍拔**張,鬥個不停。

若非裴漪在此,她真想發通脾氣,叫他們彆再吵了。

深深吐了一口氣,她道,“無須你們作陪,我自己進去便是。”

她掙了掙手指,卻未掙

脫,裴瑕握得很緊。

隔紗對上她看來的視線,他抿了抿薄唇,道:“我隨你去。”

沈玉嬌:“……”

罷了。

她垂下眸,默許裴瑕牽著她往裡去。

裴漪見狀,連忙跟上。

謝無陵也毫不見外地跟著,嘴裡還自顧自道:“那天多虧了李阿兄帶我回渭南府城,不但好醫好藥給我治著,還好飯好菜給我吃著,如今背上那袖箭已取了出來,傷藥每日也都敷用著,臥床養了這幾日,已經好了不少了。我這年輕力壯的,相信再養個七八日,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

沈玉嬌明白,他知道她想問不能問,便這般說出來,讓她放心。

裴漪卻不知這其中內情,聽到謝無陵這話,好奇搭腔:“謝郎君,你還受了傷?”

有人搭腔,倒叫謝無陵少了些尷尬,於是順著這問,又將這些時日都做了什麼,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

表麵看上去是與裴漪聊,實則字字句句,全說給沈玉嬌聽。

知曉他近況都好,沈玉嬌默默鬆口氣。

待見到阿念她們那群小娘子,緊繃的心弦更是鬆開,忙上前與她們噓寒問暖。

得知是裴瑕叫她們進長安,沈玉嬌下意識朝看身側男人投去一眼。

他肅然靜立,麵色清冷,瞧不出任何情緒。

又問了幾句話,確定她們並未遇到任何刁難,且作為人證,京兆府會安排她們吃住,沈玉嬌這才安心離去。

直到她與裴漪先後上了馬車,謝無陵仍站在一旁,目光追隨著,直到被車簾隔絕。

從始至終,她都未能與他正式說上一句話。

沈玉嬌坐在車裡心下悶悶,裴漪渾然不知,隻頗為不解地呢喃:“不是說六兄與謝郎君是好友麼?我怎麼瞧著他對謝郎君怪不客氣的……難道這是他們私下相處的方式?”

沈玉嬌想到這事就有些煩悶,也不知如何解釋,便模棱兩可“嗯”了聲。

見馬車半天不動,她朝外問了句:“如何還不走?”

車外武婢答道:“郎君與那位謝郎君似有些事要談,還未回來,娘子稍安勿躁。”

沈玉嬌微詫:“他們倆……談事?”

到底沒忍住掀開了車簾往外瞧,然而車邊除了裴府侍衛,並未見到那兩個男人的身影。

“他們人呢?”她在車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