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123】(2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2470 字 1個月前

不論怎樣,裴瑕押送軍需成了定數。

沈玉嬌邊忙著給謝無陵繡荷包,邊忙著替裴瑕收拾隨身箱籠。

北地十月便開始落雪,十二月滴水成冰,大雪封山,直至二月才開化,道路通暢。

裴瑕這一去一回,起碼半年。

“這樣大的事,你得親自寫封信發往洛陽。”

出發前夕,沈玉嬌最後清點了一遍箱籠,又將給謝無陵的那個荷包拿布袋係好,放進箱籠側邊:“瞧著你的筆跡,母親的心也能安定幾分。”

裴瑕剛沐過浴,烏發披散身後,冷白臉龐因著夜裡家宴與沈家父子多飲了幾杯,還泛著薄薄酡紅。

他一襲寬鬆的雪白寢衣,側坐榻邊,仿若巍峨玉山,清冷矜貴,又平添三分風流。

“家書午後便已備好了。”

裴瑕倚著床柱,清潤嗓音透著些慵懶:“明日便發往洛陽。”

沈玉嬌知他一向周到,嗯了聲:“你安排了就行。”

“玉娘,彆收拾了。”

裴瑕道:“那箱籠你已對了好幾遍。”

沈玉嬌拿著單子的手微頓。

待回過頭,對上男人那雙深深看來的幽暗狹眸,心頭也撲通跳了下。

都這些年的夫妻了,她怎不懂那目光的意思。

奇怪的是,今日似乎格外緊張。

她覺著或許是即將分彆的緣故。

而這一夜,裴瑕也格外的孟浪。

像是如何都要不夠般,吻著她的唇,叩著她的腰,一次又一次,橫口直口。

熾熱的汗水滴在她的眉心,鎖骨,兩側的腰窩……

當真是香汗粉酥融。

直到窗外隱隱泛白,方才停下,卻未立刻退出。

男人

從後擁著她,薄唇落在她的肩背,細細碎碎,繾綣悱惻:“玉娘。”

沈玉嬌全然沒了力,縮在他懷中,困意濃重地嗯了聲。

裴瑕又連著喚了她好幾聲。

沈玉嬌又困又累,但殘留的一絲清明提醒著她,身後的男人明日便要遠行。

恍惚間好似回到多年前,他去淮南平叛的那個夜晚。

心底忽然生出一絲說不出的彷徨與不安。

她低下頭,臉頰去蹭他橫在身前的結實臂彎,嗓音微啞:“郎君。”

裴瑕的臉埋進她馨香柔軟的頸窩:“我在。”

許多話湧到嘴邊,最後還是咽回去,隻將臉貼得他手臂更緊了些,她輕聲道:“我看你那塊平安玉墜的穗子有些舊了,上榻前替你換了條新的,就擱在箱籠邊,你明日記得戴上。”

她依賴的小動作和溫柔的叮嚀,皆叫裴瑕心頭一軟。

“知道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明早你安心睡,不必送我。”

“那怎麼行?”

“你若相送,我怕更加難舍。”

沈玉嬌耳根一燙。

是要分離的緣故麼,今夜這般膩歪的情話也多了。

心跳聒噪間,男人沉啞的嗓音又在耳畔響起:“你和孩兒安心在家,待到明年春歸,我帶你們去曲江放紙鳶,可好?”

沈玉嬌輕應,“好。”

“我等你。”

她在心裡默默道,等你早日歸來,闔家團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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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晉江文學城首發

沈玉嬌餘光好似瞥見一道緋紅的影。

等她抬頭去尋,花窗後的確有人。

卻是一襲青衫的裴瑕信步走入庭中。

她有些詫異:“郎君怎麼來了?”

這會兒還未到晌午,白日他鮮少來後院,夫妻倆各有各的事要忙,並非時時刻刻黏在一塊兒。

“在書房處理事務有些乏了,過來瞧瞧。”

裴瑕嗓音疏淡,行至廊下,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繡棚。

火紅麒麟腳踏祥雲,雖隻以金線初初勾勒出個輪廓,依舊能瞧出威風凜凜的模樣。

“還要幾日才能繡好?”裴瑕問。

“最快也得三日吧。”

沈玉嬌道:“麒麟挺難繡的,這花樣子我都摹了近兩個時辰。”

眼睛都摹得有些花了。

裴瑕沉吟:“三日應當夠了。”

沈玉嬌抬眼,有些不明白他這意思。

裴瑕道:“燕北軍今日便離開長安。這會兒估計已經出發了。”

沈玉嬌錯愕,今日就走?這麼快。

“那這個荷包……”她怔怔眨了下眼睫,還有繡得必要嗎。

“你儘管繡。”

男人修長的手掌搭上她的肩頭,嗓音清潤:“過兩日可讓軍需官捎去燕北。”

聽到這話,沈玉嬌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裴瑕也感受到掌下那微微鬆下的肩,薄唇輕抿。

須臾,他收回手。

沈玉嬌漫不經心地問:“前方戰事吃緊,朝廷打算派誰押送物資?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裴瑕道:“尚且未知。”

沈玉嬌看他:“那依郎君之見,朝中何人可擔任此職?”

裴瑕略作思忖,報了三個朝臣名字。

“兵部侍郎隗方剛。”

“禦史大夫單知行。”

“禮國公盧明閣。”

半日之後,淳慶帝派榮慶總管來裴府詢問時,裴瑕也是同樣的回答。

淳慶帝將此三人的名字寫在宣紙之上,看了半晌,依次將他們召來。

得知聖意後,兵部侍郎推說年紀大了,腿上有舊疾,怕受不住北地風雪,有去無回。

禦史大夫雖正值壯年,但將他拉扯長大的老祖母年邁病重,恐難熬過這個冬日,懇請留在長安,侍奉祖母,以全孝道。

禮國公盧明閣年輕,家中也無病弱長輩,但他是皇後的嫡親長兄。

一聽皇帝有意將長兄派去燕州那麼遠,皇後坐不住了,跑到皇帝麵前哭:“燕州正打著仗,臣妾長嫂肚裡那個還有兩月便要生了,若是此時將兄長派去,萬一路上有個什麼好歹,長嫂與侄兒們該如何辦?還望陛下開恩,將這差事派給旁人吧。”

送軍費這事,膽大的敢貪,不敢貪的怕

苦。

盧家有了應國公府孫家的前車之鑒,作為外戚從來謹小慎微,半點不敢貪。

是以這門差事對盧家而言,完完全全就是個出力不討好的苦差——

何況北地的冬天儘是漫漫冰雪,氣候苦寒,一路受罪不說,倘若戎狄那邊派人截殺糧草,小命沒準都丟在路上。

聽到是裴瑕推薦的自家兄長,盧皇後麵色變了又變。

雖然知曉裴瑕薦人一向隻憑才乾,不因私人喜惡,但這樣的苦差叫自家人去,盧皇後實在不樂意:“放眼滿朝文武,哪個有他裴守真本事大?他若是心懷天下,為國為民,自己怎麼不去?”

淳慶帝訕訕:“這不是才貶他去洛陽……”

“那又如何?待他從燕北回來,再去洛陽也不遲。”

盧皇後說著,滿是懇求看向淳慶帝:“陛下,臣妾自幼喪母,父親續弦的那個又是個心思險惡的。若非長兄一力護著次兄與臣妾,臣妾沒準早就被繼母嫁給孫家那個瘸子了,哪還能與陛下結為夫妻,還請陛下心疼心疼臣妾,將這差事派給其他臣工吧。”

結發夫妻,情意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