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四人在裡邊理發、喝茶、休息。
反複解衣,泡澡,再休息。
入浴、擦背、出浴,又是躺著休息。
這就過去了兩個時辰。
葛揚帆抹了抹自己禿嚕皮的手臂,索性說:“整點酒喝吧,辰哥,你應該不差錢。”
捏腳那會兒,四人正閉目享受著,眼皮上罩了一半的熱毛巾。
陸征感慨:“哎喲……這成了婚有了孩子啊,可當真是沒這麼享受過了。辰哥,你說呢?”
薑胤辰冷漠“嗯”了一聲,“我特麼哪敢來這地兒……壓根沒享受過好吧。”
葛揚帆大笑了幾聲,整半天,薑胤辰這麼慘?但忽然感受到腳底的勁兒越揉越用力,“哎,疼疼疼疼!”
這捏腳師傅怎麼沒動靜了?
葛揚帆扯去了臉上的毛巾,眼前虛影忽然傾身對自己笑,“不錯嘛,廂房一躺,挺會享受。門口招攬的那些個女子,個個長得嬌哇。”
和羽舒淺笑望著薑胤辰,又瞧見了那酒瓶東倒西歪,軟聲問道:“方才捏腳的那位姑娘,瞧著年紀尚小。阿辰,捏腳力道可讓你滿意?”
葛揚帆立馬賣了陸征:“這可不是我想來的,陸征說這能消磨半天時間,咱來了以後……哎不對!夫人,我剛可都什麼都沒說啊!”
陸征見黎輕輕雙手環抱俯視自己,熱毛巾扔到葛揚帆身上:“踏馬的,兄弟有你這麼做的嗎!賣我!”
——
回宅邸的路上,薑胤辰不敢說話。
在雲清池那兒,他也沒敢吱聲。
和羽舒洗完澡,對鏡梳頭發時,聲音亦是懶懶的,“你這頭發倒是理得甚好,瞧著挺精神,聽說是女子手藝,雲清池那兒的人啊,可真稀奇……”
夫人生氣了,今日怕是要睡客房。
將和羽舒抱到了小陽台,日月星辰下,薑胤辰指腹搓揉著和羽舒的唇瓣。
和羽舒下唇微動,薑胤辰瞥見她的皓齒,櫻粉的唇瓣之內泛有津液。
喉結一瞬為她滾動,和羽舒隻聽得薑胤辰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夫人,彆氣。你一惱,我都慌了……”
站起身子輕輕扯去薑胤辰拽著的衣裙裙擺,“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夫君若是喜歡那般享受,我明日就收了那雲清池浴場,讓她們專伺候你一人。”
薑胤辰:“咱們家哪需要這種產業賺錢,可彆收。”
淺淺抿了一口酒,和羽舒舔了舔唇,一手托腮笑道:“夫君今日才剛去一趟,便知必會賺錢了……這男人啊,對這種產業怎有特彆敏銳的嗅覺?”
陰陽怪氣的語調可快難受死了薑胤辰。
薑胤辰就不信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儘:“親你還堵不上你的嘴?”
心裡跟著和羽舒的情緒起起落落,她還當真是耍起脾氣來了。
吮咂吸弄她的舌尖,試圖吞儘她的嬌氣。
嬌嫩的手在他耳邊用指尖滑過,挑逗得薑胤辰脖頸起了雞皮疙瘩,一瞬就如同靈魂也跟著打了個激靈。
藕臂環繞著他肩背時,她順從闔眼,丁香軟舌纏繞,讓薑胤辰想吞又不敢吞。
她身子軟得不可思議,薑胤辰依舊把她打橫抱起。
故意將她蓋好了被褥,裹得像個粽子似地,“夫人,就寢吧。日後我自當安分,今日之事,是我不對。”
這算哪招?
和羽舒媚眼露出疑惑,“還說給我買好吃的,結果帶著幾人去浴場快活,都這個時辰了,你倒是變著法哄哄我……”
攬過她腰身,薑胤辰細密吻著,深情說道:“哄不好了,夫人不如罰我,生生世世,都屬於你……”
——
薑家鹽場。
【十四歲的薑胤辰,十七歲的和羽舒】
和羽舒從高處望去,那鹽場像一個棋盤那般,錯落有致,涇渭分明。
海風吹拂麵頰,都帶著鹹腥的味道。
薑胤辰今日帶著和羽舒來薑家鹽場玩,和羽舒見薑胤辰一一為鹽工送飯,鹽工不願,而後薑胤辰在這冬日,便脫去了衣裳,光著膀子說乾就乾。
和羽舒心下動容,她聽自家爹爹提起過,鹽工這活,年輕人不願乾。
所以這兒的鹽工幾乎看不到年輕男子,因為太苦。
常言道,人生三苦。
曬鹽、打鐵、賣豆腐。
這兒的鹽工一做這行當便是幾十年,幾十年如一日,重複著各種工序。
可他們在風雨中爭著時間,按時吃上一口熱乎飯,是奢侈之事。
和羽舒憶起和家商會的那些工人,亦是如此。
分明冷得牙關都能打顫,薑胤辰的身上卻是汗流浹背,汗液一直在身上流淌。
幾日下來,她見過很多不同麵的薑胤辰。
那感覺有些奇特,痞氣的,灑脫不羈的。
曾以為薑胤辰有點放浪形骸的公子哥樣,騎馬時,他總是追著風玩兒,樣子比風還自由。
唯獨未見過今日的薑胤辰。
天氣雖冷,可高陽依舊。
他在鹽地裡,打出一個美麗的鹽花,隨後朝著和羽舒大喊了一聲:“羽舒,你等我忙完!”
和羽舒甚至羨慕他,他總是那般肆意地想大喊便大喊,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
“吃吧。”
薑胤辰遞給和羽舒一碗菜飯。
她端著大碗,持著筷子,薑胤辰以為她在猶豫,莫不是這大小姐沒吃過這類吃食?
“我疏忽了,羽舒,我給你換。”
她笑容洋溢,覺得新鮮,“你,還會做飯菜呢?”
用毛巾擦了擦臉頰的汗珠,薑胤辰大口大口吃著飯,“在山上習慣了,先生不做,我就得我做。”
比不上薑胤辰吃飯的迅速,和羽舒幾乎拿著筷子就跟數著米粒吃似地,薑胤辰時不時咀嚼抬頭,看看她到底是否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