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是我的狗?”(1 / 2)

“兩位……我是不是趕來的不是時候?”

月如酒躊躇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同時林間一聲鶴鳴驚起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滕香先回過神來, 一下鬆了嘴去推陳溯雪,陳溯雪雙手攬緊她,停頓了下, 才勉強順了她的意鬆開她。

“啪!”

剛一鬆開, 滕香便又一巴掌揮了過去。

跑得氣喘籲籲趕來的月如酒眼皮一跳,默默地轉過身走遠了幾步。

陳溯雪咬著牙握住她手腕, 看著還坐在他腰上的女人, “是不是該換一邊,正好對稱?”

滕香作勢就要揚起另一隻手往他右臉打,陳溯雪又抓住她那隻手, 磨了磨牙, “你還真打?”

滕香的臉上也沾了不少血,嘴唇尤其被鮮血抹得鮮紅, “不是你求的嗎?”

陳溯雪哼笑一聲, 盯著她問:“你從哪裡來的?我是不是死了?花這麼大功夫找到我,你明明舍不得我, 還想見我。”

在滕香要說出什麼毒入肺腑的話之前,他快速又說:“你不想恢複記憶嗎?我可以幫你, 但你要好好回答我的話。”

滕香劇烈起伏的呼吸一滯,她低頭看著陳溯雪, 停止了掙紮,卻也不說話。

陳溯雪仰頭看著她, 回答她沉默的詢問:“真的。”

“鬆手。”滕香抬起頭看向彆處,深呼吸一口氣。

“可以好好說話了?”陳溯雪懶聲問道, 仿佛一身力氣也在剛剛消耗乾淨了。

滕香小臉還凍著,“鬆手。”

陳溯雪鬆開了手,滕香甩了一下手, 從他身上站起來。

可她先是和祈生打了一架,再是和陳溯雪扭打在一起,靈力和力氣都消耗了個乾淨,本就有傷的身體十分虛弱,冷不丁站起來,又重重坐回陳溯雪腰上。

陳溯雪腰腹處肌肉瞬間繃緊了,卻是又笑了一聲。

滕香看著他的脖子,手又癢了。

但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又想到處這人摘下黑玉玨後那股力量,勉強將視線從他脖子裡移開,罵了他一句不要臉就再次起身站了起來。

她抹了一把臉,沾了一手的血,環視了一圈四周後,朝著不遠處的小溪走去。

陳溯雪受下了這一句不要臉,等她起身後,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同樣有些脫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跟著滕香往溪邊去。

走了幾步,他腳尖踢到什麼,低頭一看,是乾坤月鈴,他抬眼看了一眼前麵的滕香,哼笑一聲,彎腰撿起來。

月如酒聽到身後動靜,想了想,也跟著陳溯雪過去,他還有要緊事要和他說。

滕香彎腰蹲在溪水邊,看著清澈的溪流裡自己狼狽的模樣,抿緊了唇收攏衣衫,又雙手掬起水。

她將臉埋進掌心帶著山澗涼意的溪水裡,閉上眼睛。

陳溯雪剛才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在心頭重現,她抿了抿唇,不願去深想這些話的真實度。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就算從來沒有愛過人,也知道想起另一個人時滿心的敵意那絕不是情人該有的。

妻子……就更可笑了。

她和陳溯雪之間,必然算得上是“敵”的。

離滕香起碼十米遠的溪水旁,陳溯雪洗了臉,又漱了口,又將同樣沾到血的脖頸和胸口洗過,這才看向旁邊的月如酒。

“你不是被長老抓回來了嗎?”

月如酒本覺得自己已經命運多舛,但見到他一半臉上清晰的巴掌印以及那腫得不成樣的模樣,瞬間覺得自己與師妹之間的事也不算什麼了。

他的神思閃了一瞬,又想起自己被三長老打暈,醒來後卻是在自己曾經的洞府裡。

他坐起來後,卻聽到了嘩啦啦的聲音,低頭一看,他的手腕上被鎖上了粗重的鐵鏈,上麵繪製著符文,是控製靈力限製行動的法器。

“師兄,你終於醒啦!”甜美的女聲從旁邊響起。

他抬頭看過去。

他的師妹雲溪竹坐在床邊一張椅子上,雙手撐著椅麵,淺笑盈盈地朝他望過來。

麵對從小養大的師妹,他如今總覺得很無力,凝著眉看著她歎氣,“師妹,如今東洲三山都是你的,我不會來和你爭搶,你又何必這樣呢?”

師妹笑得很甜,起身抬手摸了一把他那張因為疤痕而猙獰的臉,道:“師兄太高潔,不懂我們這種泥裡的人,拿到手了的東西,又怎麼能任由對手在麵前遊蕩?對了,師兄是如何從離恨墟出來的?回來又想做什麼呢?”

毀他容顏,毀他聲譽,又給他下禁製,將他丟去離恨墟的,也是這個師妹。

她為的,隻是成為東洲三山之主。

“師兄身上的禁製,是東洲秘咒,隻有成為山主才能學得會,能解的,也隻有我,師兄又是怎麼解的?靈域內擅長此道的,隻有北巫族,莫非……北巫族前往離恨墟找尋滕香時,師兄求助了他們?”

雲溪竹不等月如酒回答,又好奇地撲閃著眼睛,揣測著。

月如酒知道陳二狗身上有許多秘密,自然也不會對人說出來,隻溫文道:“離恨墟自然是有些能人異士的,師妹不必過多在意。”

他頓了頓,才又說:“至於我為何回來,師妹,我隻是回來拿走我的笛子的,那是我娘為我製成,總不好落在這裡。”

他如今容貌猙獰,可斯文含笑地說話時,那清朗的聲音總叫人忽視他可怖的樣貌。

雲溪竹笑得俏皮,抬手輕輕撫過月如酒半張沒怎麼受損的臉,“真的嗎?師兄難道不是為了我回來的嗎?”

月如酒抬手輕輕捏住雲溪竹的手腕,聲音無奈:“笛子被師妹取走,師妹這麼說,倒也沒錯。”

雲溪竹便笑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月如酒鬆開了雲溪竹手腕,這才道:“還請師妹歸還笛子,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踏入東洲三山境內,一如從前承諾過的。”

“可師兄已經毀諾過一次了,我又怎能信呢?”

雲溪竹嬉笑著,卻搖了搖頭。

月如酒從方才的回憶裡回過神來,卻是三言兩語對陳溯雪簡化了自己的事:“如今的山主是我師妹,我與我師妹……發生了許多事,後我被師妹逐出東洲三山,如今我回來本想隻做一名散修入山門偷偷回從前的洞府取回一樣東西,不料被長老發現帶回,剛好這邊山出了事,北巫族有事找我師妹,我便用這麼些年在離恨墟探聽消息換來的寶貝想辦法逃了出來,本想去找你們,結果聽到這邊動靜,我猜測到你們可能在這兒,便趕了過來。”

陳溯雪哦了一聲,偏頭看他,忽然也作詩兩句:“東洲山主猛如虎,如酒遁逃如小鼠。”

月如酒:“……”

陳溯雪頂著半張紅腫的臉微笑著問:“我這詩做得如何?”

月如酒:“……二狗兄弟才色雙絕。”

陳溯雪唇角抽了一下,糾正他的話:“我如今不叫二狗了,我的大名,陳溯雪。”

“陳溯雪……”月如酒呢喃了一下這個名,一下就想到了什麼,看了看不遠處的滕香一眼,微微瞪大眼睛。

陳溯雪真是聽煩了仇敵兩個字,也不想聽月如酒說,瞥著他的眼神頗有威脅的意味。

月如酒自覺很有眼力見,很懂地把冒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陳溯雪又捧了些水洗自己那紅腫的半邊。

他想著剛才氣怒之下對滕香說的話,若是他死了,滕香來這裡找他,又該是付出了什麼代價呢?

回溯時光,天地之間許多事都會引發變動,所以這屬於禁咒,靈域內會此禁咒的極少。

巫族恰好族中有這樣的禁咒。

所以,她回來,應當也有巫族相助。

不煩村中族人大多不會再修習咒術,隻有少數幾人,如他情況特殊,又要守護村子才會修習,那麼,是北巫族那邊幫她的?

月如酒則說著自己的事:“我師妹知道我回來了,必會來找我,恐怕此時東洲三山各處都有人守著,我還需要二狗……溯雪兄弟幫我再弄個陣,讓我師妹找尋不到我。”

“小問題,你了解這裡,要幫我找圓葉洗露草,若有九狸骨的下落,我還可幫你改換容顏。”

陳溯雪心不在焉地洗了洗手,抬眼看滕香已經洗好站了起來,便也跟著站了起來。

月如酒自然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瞬間秒懂,默默地退場,“你先和滕香談事。”

陳溯雪早抬腿往滕香那邊走去了,沒聽到他說這句。

滕香洗過後,便安靜地站在溪水旁,她的視線看向前方,又似乎什麼都沒看,聽到動靜也沒回頭。

陳溯雪一直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了,才能轉過頭去看她。

她的臉還凍著,都不看他一眼,顯然對他不屑一顧,不想搭理她。

陳溯雪看著,忍不住又想笑,他想起了村裡那隻叫阿香的狸花貓,惹它生氣時,它便是這樣彆開頭不搭理人,連一眼都懶得瞧。

隻是他一扯嘴角,被打腫了的臉就疼,嘶了好幾聲。

滕香這才紆尊降貴地睨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聲音冷淡:“怎麼恢複記憶?怎麼解除我身上的金蛇印?”

陳溯雪已經覺得她不折斷自己脖子已經是對他再好不過了,至於她的冷淡,全然不算什麼。

“你嘗了我的血,應該就能從金蛇印中攫取一些你我之間的往事。”

陳溯雪說這話事,視線輕點著滕香。

滕香擰緊了眉頭,顯然這回答不合她心意,“隻能想起和你有關的事?”

陳溯雪便和她解釋巫族的蛇印:“巫族蛇印是不外傳的秘咒術,一旦被烙上蛇印,便是轉世都會帶著這蛇印,不過可能沒這麼大,隻成了小小的印記。隻要有這印記在,靈魂的記憶便也被封存在了裡麵,人世過往皆不忘。”

“所以,隻要你開始想起和我有關的事,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所有。”

他強調了一下他的重要性。

滕香抿緊了唇,不語。

那就是說,在她完全恢複記憶前,她身上這該死的巫蛇印解除不了。

“什麼時候開始回憶起來?”滕香又問。

聽到這個問題,陳溯雪瞥她一眼,“等你睡時。”

夢中就能見到他了。

到那時,他們還會因為巫蛇印而有所共感,到時,他也會恢複那些記憶。

不過這就不必告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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