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正好,快去哄孩子。”
奕行將安無夢往病房裡一推,隨手關上隔音性極好的門。
世界頓時安靜了。
奕行轉身往隔壁病房走去。
牧師纏繞在椅子上,手腳扭成極為不自然的姿勢。
這個第一次見麵就對奕行說“媽媽愛你”的男人,此時高仰著頭,對他發出“嘶嘶”的威嚇聲。
奕行無視他的恐嚇上前。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很快找到隱藏牧師腦後的蠱蟲。
擔心再弄哭一個,奕行這次沒用血蛛絲,而是仔細控製著空間,將那蠱蟲轉移到他儲藏東西的空間裡。
整個過程沒有破皮也沒有見血,奕行悄悄鬆了口氣。
蠱蟲離體,牧師的身體晃了晃。
迷蒙睜開的眼看到麵前站立的人影,牧師下意識往後退去。
他的身體還扭曲纏繞在椅子上,這一後仰,就帶著椅子一起摔了下去。
有護罩在,奕行沒法與他人進行身體接觸,隻能控製血蛛絲將椅子切塊,把幾乎扭成螺絲的牧師解救出來。
摔了這麼一下,牧師總算看清自己是在現代化的病房裡,在管理局內部,而不是副本裡那個永遠陰雨綿綿的古街。
“我真的回來了?還沒失去意識……”
他在自己身上按了按,滿臉的欣喜若狂,都顧不得自己還以彆扭的姿勢倒在地上,直接往後一躺,泄了所有力氣。
“你的腿這樣不要緊嗎?”奕行問。
或許是蛇類沒有四肢的緣故,牧師的手扭曲得不算嚴重。
反而是在他認知裡被當成尾部的腿,在椅子腿間纏了又纏,看起來都有點變形了。
“沒事,這種程度的傷我自己能治。”牧師說著頓了頓,猛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奕行,他的雙眼頓時亮起,“奕崽?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奕行見他狀態還算不錯,便問:“你們在副本裡遇見了蟲師?”
“是……”
牧師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聲音低了幾分。
“那個副本很小,隻有一條百來米長的古街,根本沒地方跑。如果不是她沒有直接殺我們,我們恐怕一個都回不來。”
狩獵者抓住逃生者卻不直接殺,要麼是想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享受狩獵者的恐懼絕望,要麼是彆有他用。
牧師抬起手,在他小臂內側,有一條跟玩家身上相似的淺粉傷痕。
“她每抓住一個逃生者,就往其身體裡塞入一枚飯粒狀的東西,我們後來才知道那是蟲卵。
“副本裡五個逃生者,一夜之間全被她種下蟲卵。”
“蟲卵?”奕行微有些詫異。
他從玩家和牧師身體裡取出的都是成形的蠱蟲,還以為蟲師給他們種下的,都是那天他見過的蟲子。”
“是蟲卵。”
說起這個牧師還有些心有餘悸,“最開始被她盯上的是一個E級逃生者,雖然等級低,但他擁有雷電類天賦,是少見的純攻擊係天賦……”
“蟲師一開始也被他電了個措手不及,可隨後不知蟲師做了什麼,突然就免疫了所有雷電,將他抓了住。”
“種下飯粒狀的蟲卵後,蟲師把他打暈在地,沒再管他。我趁蟲師去追其他人,悄悄把他救起,帶著他一起躲了起來。”
牧師陷入回憶中,眼前像是蒙著一層霧。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他的身體開始發熱,越來越熱,到了燙手的程度。如果是普通人早就高燒而死了,他是能力者,雖然被燒昏昏沉沉,但始終保持著意識。”
“後來……他真的燒了起來,身上起火,那火是從頭身體內部開始燒的,無法撲滅。”
牧師的聲音有些發顫,“我試圖用治愈天賦救他,可就算將他的燒傷治好,火也會繼續燒,反而更痛苦。
“最後,聲帶早被燒壞的他在火中含淚對我搖頭,讓我彆再救他。”
牧師的肩膀垮了下來,一滴滴淚落到地上,“他在我麵前被活活燒成死。灰燼殘骸中,爬出一隻長得像火苗的蟲子。蟲師很快找過來,收起了那隻蟲子。”
奕行明白了。
就跟蜘蛛拿逃生者的身體培育血蛛絲一樣,蟲師同樣在用逃生者的身軀培育蠱蟲。
擁有異能的能力者,具有普通人所沒有的豐富能量,是最好的養料。
“玩家從蟲師手中救了我,但沒過多久,我們也被她抓住,相繼被種下蟲卵。”
牧師下意識撫過小臂上那條刀痕狀的傷疤,指尖不自覺顫栗。
“彆想了,”奕行止住心緒越來越不穩的牧師,“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需要休息,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奕行控製血蛛絲,小心纏上牧師的身體,將他運送到病床上。
轉身走出病房,奕行的麵色沉了下來。
他還是低估了狩獵者的危險性,以逃生者作為養料的狩獵者根本沒法養。
不管是至今還沒長出菌絲的蘑菇,還是沒到手的蟲師,又或者地獄三頭犬。
狩獵者隻適合做一次性食物。
地獄三頭犬暫時動不了,那盆蘑菇一旦長出來,就立即燉了,不能給它進副本的機會。
剩下的孢子也直接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