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頤想明白了,吩咐道:“媽媽,咱住在彆人家,人府裡很多事情,不好管也不好多嘴。遇著事,能避開就避開,能躲開就躲開。”
她原先有個堂嬸,出軌被抓了,跪在廳堂裡求堂爺爺堂叔原諒。她有個堂嫂呢,看戲不怕台高,跑人家裡去看。結果,堂爺爺和堂叔原諒了堂嬸。堂嬸轉過頭來就怪堂嫂在她跪的時候沒扶一把拉一把,害她真跪了下去。
景頤聽了,真的是哭笑不得,也暗暗警誡自己,彆人家的熱鬨少看,指不定火怎麼就燒到自個兒身上了。
羅嬤嬤點頭道:“媽媽曉得的。我原也不想跟她胡扯,誰知她送了東西不走,也不好攆人出去不是?誰又知她一坐那麼久,還一副掏心掏肺的樣子,把我都搞糊塗了。”
趙姨娘這等人,若是太過親近,不免蹬鼻子上臉;要是無故疏遠,又要暗地裡生怨;要是不遠不近,就得長久來往。真真是輕不得,重不得!
景頤本不想輕待了他們,卻也不想迎合他們。
“日後,她要是再來,你就客客氣氣地招待她,隻是言語之間,不用多附和,總之不要失了禮數即可。若實在煩了,得罪了人咱也不怕。記住,咱隻是在這做客,我們可以客隨主便,他們也得讓咱賓至如歸。不痛快了,就一拍兩散,誰也不要拘著誰。”景頤心想,若真能鬨一場就回去,也是件好事。
“明白了,姑娘。”羅嬤嬤曉得了自己姑娘的態度,便認認真真執行了幾天。
不消幾日,趙姨娘又找了過來。原來她按著鳳梨酥的做法,做了蘋果酥、柑橘酥和香蕉酥,味道皆不錯,便又送了來西閣。
“羅媽媽,你嘗嘗看,比那鳳梨酥如何?”趙姨娘都不料自個兒有這手藝,她兄弟都說可以開一家點心鋪子了。
羅嬤嬤嘗了一塊,隻道:“尚可。”
尚可?趙姨娘懵了!甜度怎麼樣,味道如何,有何不足,又有何尚可之處,竟是一句不說,就兩個字:尚可。
“可是不合媽媽胃口?”趙姨娘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架勢。
羅嬤嬤卻道:“合不合我胃口不要緊,要緊的是合環五爺的胃口。”
這話也沒錯!不過,這不合她的打算呀!趙姨娘原選了姑娘們上學的時候來,就是想著先跟羅嬤嬤熟悉起來,再常來常往的,史大姑娘好歹對她有個印象。
長此以往,肯定不愁見不著史大姑娘。再有羅嬤嬤美言在前,更不愁史大姑娘眼裡沒她這個人。到那時候,她再奉承過去,多半能事半功倍。如此這般,就不信幫不著環哥兒。
萬一史大姑娘和環哥兒真成了,也不怕太太把人籠絡過去。不,以太太的脾氣,怕是懶得籠絡庶子媳婦,更有甚者苛待三分。這麼一來,還怕將來兒媳婦不向著她,不孝順她?
到那時,就算她是個姨娘又如何,日子指不定比大太太和太太過得還如意呢!
隻沒想到她這如意算盤,還沒撥幾下,就被眼前這人按住了。明明上回談得好好的呀!不,上回羅嬤嬤也是突然沒了興致,當時她說了什麼?對了,她當時說順了嘴,話裡話外都有說老太太待環兒不公的意思。
難怪了!老太太畢竟是史家出來的,還是史大姑娘的姑祖母呢!難怪羅嬤嬤這奴幾要不樂意了,真是夠衷心的。
趙姨娘暗自提醒自己,往後說話行事要注意些,切不可流露出對老太太的不滿。
“不瞞媽媽說,我兄弟想開個糕點鋪子,這幾樣東西打算添進去賣。這要是隻合環哥兒胃口,是要蝕本的。還請嬤嬤再嘗一嘗,好讓我再改進改進。”趙姨娘想著羅嬤嬤不是那等多嘴的人,便把兄長的打算說了。
羅嬤嬤隻道:“眾口難調,要這點心隻合我的胃口,姨娘豈不是要蝕本?再有一點,開鋪子是大事,老婆子諸事不通,不該也不敢開口,辜負姨娘的信任了。”
“媽媽隻管說就是,多少是個意見。我多問些人,總能改善一二。如此,就算虧了,也怪不到媽媽頭上來。”趙姨娘鍥而不舍道。
“我嘗著還好。姨娘若想改善一二,去問問彆個人吧!”羅嬤嬤如實道。
趙姨娘便知人家不肯開口,也不再惹人嫌,說了幾句閒話便走。
一時冷著她沒關係,多來幾次,不見得次次都如此,日子還長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鞠躬儘瘁,死而後已:諸葛亮《出師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