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姑太太這般說,這國公府豈不是比不得林家?可事實......王嬤嬤惶惶,麵帶猶疑。
賈林氏見這主仆二人神態便了然,接著說道,“有此父親,便是你該依仗的最大底氣,可打眼一瞧,誰能看出來?”她眼睛順著屋子,從裡到外一掃。
林黛玉隻跟著姑媽,眼神在屋中陳設上一一駐足。
此中一應擺件器物,皆來自外祖母及府中,她的私物不多,俱是清雅內秀之物,與府中的華貴富麗格格不入。
又聽姑媽說,“林家四代列侯,汝父高中探花,本是鐘鼎之家,如今又是書香之族,可在這榮國府人人長了雙富貴眼的仆從眼裡,你所帶千金不換的古籍孤本不過是幾頁破紙,名家所製的古琴不過一塊朽木......
而你,不過一失恃落魄之女上門投靠,甚至嫁入賈家近支的我,在他們眼中,不過也是借你的光,上門打秋風的破落戶罷了。”
姑母緩緩說著,林黛玉心中閃過一次又一次掙紮,不自覺憶起府中事關姑媽的閒言碎語,又慢慢放棄,隻聽得淚眼模糊,撲到姑媽懷裡,哀了一聲,“姑媽!”
怪不得、怪不得!
這些人畏於外祖母威嚴,飲食起居上不敢慢怠她,卻打心裡看不起林家,未將她敬在心裡,難怪舅母身邊的管事媳婦也敢給她不能宣之於人的氣受,林黛玉越想越委屈,哭得停不下來。
“乖,彆哭,”賈林氏輕輕拍著她,歎息安慰道:“這是你父之過,是他思慮不周......”
話未說完,小姑娘又舍不得,“姑媽——”拖著長長的哭腔,不許姑媽數落父親。
賈林氏隻得放棄,嘴裡應著,“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我會去信與你父親,叫他將你的‘底氣’補足,叫這起子奴才們不敢小瞧了你去,今日之事必不會有下次!”
小姑娘聽著,抽抽噎噎,麵卻露不願,賈林氏知她不喜華麗之物,隻道,“如今你尚在母孝,那些個顏色鮮豔、華光刺眼的暫且不用,但人不能少。”
黛玉上京時,隻帶了王嬤嬤並一個小丫鬟雪雁,從氣勢上便矮了一層,官家小姐的架子沒擺出來,先得架子架起來才行,而且......
“府中可安排了教引嬤嬤?”賈林氏這次問的是王嬤嬤。
王嬤嬤猝不及防,望望自家姑娘,憂心,又不想她兩難,隻垂下眼,輕聲道,“不曾。”
初到榮國府時,老太太說照著府裡姑娘們的例兒,四個教引嬤嬤、兩個大丫鬟並五六個灑掃的小丫頭,如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從彆處調來了,教引嬤嬤卻是一直沒信兒的。
林黛玉用帕子擦著眼淚,麵上訕訕,自是明白外祖母暫未兌現那日所言之事,心中略不自在。
賈林氏暗歎“難怪”,否則今日處事便不會如此不妥了。
“今日之事,固有奴才眼高於頂,不敬你之罪,可你亦有處置不當之處,你可知道?”賈林氏聲音嚴厲了些。
小姑娘麵皮薄,初次被姑母訓斥,不知所措,“請姑媽示下,黛玉不知……”聲音透著委屈。
賈林氏這次未軟聲,隻教訓道,“你說那花兒是人挑剩下的才給你,姑媽告訴你,錯了。”
黛玉隻咬唇不語,眼中浮起倔強,明明就是剩了兩枝兒給她,何處錯了?她不認。
“這花兒在彆人眼裡就是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