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了,誤入女眷所在之地,叫人不分清紅皂白當二流子打了一頓......”

言辭間,還不忘美化自己自持讀書人風範,不與婦孺計較。

李湞娘聽得直惡心,要不是她看了全程,可能就信了。

果然,這朱舉人也如何瑋書一般,俱是道貌岸然的敗類!

不過,她嘴上依然溫柔奉承,叫朱爾旦更覺自個偉岸,對李湞娘的小意體貼也更加喜愛。

兩人互訴衷腸,敘著敘著,朱爾旦說起世間怎會有如此表兄與母親,待明日,他定去為她討回公道。

李湞娘泣淚感謝,朱爾旦哄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而後,李湞娘擦著淚道,她可憐,有人比她更可憐。

借此將話頭引向吳熳。

“...我有一世交姐姐才叫苦,長相貌美,卻未嫁喪兩夫,世人愚昧,非說她克夫,前兒去燒香竟招了一無賴的眼,欲強淫她,姐姐奮起反抗,失手將人殺了……”

李湞娘邊說,邊借著微弱燭光觀察朱爾旦麵色,果見他動容,似知道她所說之事。

李湞娘心中高興,麵上卻淒楚,接著說道,“......姐姐原以為躲到庵裡,就可遠離世俗塵囂,沒想到,我那世叔見利忘義,為了前程,竟要將她嫁與一克妻的膏粱子弟,眼看月底就要完婚了......”

朱爾旦初聞那世姐如此遭遇,頗有幾分感慨,倒與陸大哥為他相中的美人臉經曆相仿,但一說到庵堂,朱爾旦忽地想起差點兒與他們相撞的那輛馬車,及那兩個徑直去後院的婆子......

他的美人臉是湞娘的世交姐姐嗎?

朱爾旦便問李湞娘,“你這位世姐姓甚?”

李湞娘故意扭捏,似不好相告,半響才半推半就說了姓“吳”,朱爾旦大驚,竟真是一人!

他陸大哥,也就是地府陸判,與他說過美人臉在生死簿上早已消名,隻等魂魄離體,便可易給他的妻子。

可如今,那女子竟要嫁人了?

一想到原本屬於他妻子的臉,將與另一個男人濃情蜜意,為他人操持井臼,生兒育女,朱爾旦隻覺自己成了綠頭王。八。

這可如何是好!他急如火燎。

因著前幾日陪妻子省親,特告了陸大哥不能作陪,今日陸大哥便沒來,如今事出突然,他竟無人商量,是何章程一時也拿不出,隻像個無頭蒼蠅,乾打轉著急。

李湞娘隻冷眼看著他輾轉難眠,心中得意又滿含惡意。

次日一早,她趕在雞鳴前離開了,看著朱爾旦睡夢中仍深深皺起的眉頭,李湞娘覺得事兒應該成了幾分。

待朱爾旦醒來,溫柔秀麗的嬌娘早已不見,心中難免失落,不過又想起她昨日擔心壞他名聲之語,心感她之體貼,對其亦更上心。

思緒不覺飄遠,隻幻想以後,美貌妻子在側,溫柔秀曼妾室在懷,兒孫繞膝,該是如何一樁美事!

不過,李湞娘未留下地址音訊,一時無處可尋,也叫他擔心。

轉瞬又想已知她家中諸事,一打聽便能找到,隻暫且放下,眼下當務之急,乃美人臉即將出嫁之事。

朱爾旦在家空耗一日,妻子病了,家人圍著轉,他也沒近前望上一眼,叫崔氏心冷了半截,原本對吳熳的話還有懷疑,如今倒是信了幾分。

好容易熬過白日,朱爾旦在堂屋擺好酒菜等了一夜,陸判終是沒來,李湞娘亦沒再來借宿,兩廂未得,朱爾旦隻悵然若失,一口飲儘杯中酒作罷。

次日,朱爾旦深覺得不能乾等,得去探聽消息虛實,便尋人問了吳家地址,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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