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遲遇現在看到這人,多少有些驚訝,心道難道今天要改成白天散步?
但更讓遲遇驚訝的,是謝卿晟接下來說的話——
“恭喜。”
“到了9月,你就是真正的大學生了。”
遲遇後退一步,眼睛倏然睜大,嘴巴微微張了張。
他完全沒想到,第一份祝福,會來自於這位“合作夥伴”。
而且自己還沒跟他說呢,他是怎麼知道的?
過了好一會兒,遲遇才慢慢應了聲:“謝謝哦。”
話音剛落,謝卿晟的手已經按到了遲遇肩膀:
“很棒。”
“很好的大學,很好的專業。”
“很不容易了。”
遲遇的心中,原本是一團混沌的喜悅。
但不知為何,聽到這句“很不容易了”,他才驚覺——
這喜悅裡麵其實摻雜了許多彆的東西。
夾雜著心酸,夾雜著委屈,夾雜著一些自己形容不出來的東西。
這短短一瞬間,這些遲遇刻意忽視掉、刻意不讓自己去體會的情緒,都在拚命往上冒。
遲遇咬住嘴唇,準備再禮貌地說一聲“謝謝”。
可話未出口,鼻子先一陣酸,眼眶也迅速地濕了。
自己這是……要哭了?
在謝卿晟麵前,要哭了?
這怎麼行。
怎麼能讓“合作夥伴”看到這麼軟弱丟臉的一麵。
遲遇慌張地扭過頭去,硬生生地憋住淚水,搪塞般地應了一聲:“嗯,還好吧。”
謝卿晟盯著他幾秒,輕聲道:“我還有點事,過會兒來找你。”
遲遇哪裡還顧得上多問什麼,隻忙不迭地點頭:“好的,好的。”
說罷,遲遇匆匆關上門,逃一般地跑進了洗手間。
他站在鏡子前,淚水唰啦啦地往下落。
不容易……
是的。
那每一個酷暑,每一個寒冬,每一次在打工間隙偷偷打開的課本,每一個就著饅頭咽下去的單詞,每一道站在書店角落悄悄記下來的習題……
都寫著不容易。
但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你不容易。
遲遇不出聲地落著淚,看向了鏡中哭得視線模糊的自己。
他的耳邊,回響著男人方才寬厚溫和的聲音——
“很棒”“很不容易”
他嘴唇微微顫抖著,無聲地對自己說出幾個字:
“遲遇,很棒了。”
*
門外,謝卿晟摘下墨鏡,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遲遇現在一定躲進了衛生間,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