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舒緩,指腹在他臉頰上輕輕按壓著,“待你好了,我再去。”
江望津眼眶忽然一熱,眸中瞬間似被水汽氤氳,明明可以看見房中燃了燭燈,可他卻好像又什麼都看不見了,眼前重新變得模糊一片。
“怎麼要哭了呢?”江南蕭的語氣堪稱輕柔,前所未有的溫柔口吻。
江望津倏然便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霎時間,江南蕭隻覺心臟都像是被人硬生生挖空了一塊,疼得滴血。
江望津猛然落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當中。
低低的啜泣聲在房內響起。
接著,是江南蕭輕淺的話音。
“我的小阿水……”
“還是那麼愛哭。”
聽到他的聲音,江望津抑製不住地放聲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他並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可這一瞬,隻在這刹那裡,他隻想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一場,對麵前的這個人袒露出自己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麵。
好似這樣……就能填補心中的缺憾。
江南蕭把人緊緊抱著,力道宛若要把人揉進自己的骨血中,仿佛這樣才能讓對方不再受江望津胳膊被勒得有點疼,但他恨不得長兄的力道能夠更大些、再大些。
“長兄……”
“長兄在。”
那些被背叛被拋棄的經曆仿佛在這一刻被一一填補,破碎的地方在這個擁抱中一點一點拚湊、修複。
江望津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
仿佛渾身上下都放鬆了下來,背負的一切似在這一瞬消失不見,唯餘身邊的這個人。
江望津整個人幾乎都嵌進江南蕭的懷裡。
嚴絲合縫。
不知過去多久,哭聲漸歇。
江望津哭累了。
抱著的人終於安靜下來,呼吸慢慢變得綿長,卻仍時不時發出一聲抽泣。
江南蕭平生頭一次體會何為心如刀割。
待江望津睡著,他心裡的那些不好的念頭才悄然冒出頭,陰暗的情緒在滋生,他想把一切傷害過江望津的人全都撕碎。
江南蕭手背上的青筋爆凸,仿若壓抑著什麼。
但當正窩在他懷裡睡得安穩的人發出一聲低低的泣聲時,所有的鬱氣頃刻散開。
他再次輕輕拍著對方的後肩,輕聲道:“睡吧,長兄守著你。”
待江望津徹底陷入沉睡,江南蕭看著頭頂的床幔,神情有片刻怔然。
及至此時,他若是再不明白,那天底下就再沒有比他更遲鈍的人了。
時刻想著念著,見不得人受一點委屈,恨不得在對方難受時以身代之。
這並非是簡單的兄弟之情能夠一言蔽之。
可笑他竟還想要為此疏淡、遠離。
那是源自骨子裡傳來的衝動。
放不下、擋不住。
隻能把人護在身邊。
拴在身側。
時時護著,刻刻守著-
江望津再次醒來時,江南蕭還在身邊。
他似乎還在睡,自己也被抱得很緊,四肢都被長兄桎梏在懷。
這是一種絕對掌控的姿態,但對現如今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江望津而言,他還可以承受更多。
江南蕭一如既往地在江望津醒來後就察覺到了,但他並未第一時間睜開眼。
他能察覺到後者正在看著自己,專注的目光猶如實質。
江南蕭闔著眸子。
半晌,懷裡的人又往他懷裡拱了拱。
江南蕭睜眼。
江望津仰著臉,“長兄,你醒了。”
江南蕭呼吸微亂,“在做什麼?”
“長兄……”
江南蕭看他。
江望津沉默片刻,道:“能、再抱緊一點嗎?”
江南蕭微亂的呼吸頃刻粗沉下來。
這不是第一次江望津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但與之前的那一次不同。
不僅是時間地點上的不同。
更是……心境上的。
江南蕭驀然一瞬。
很快,如他所願般,收攏了手臂。
江望津感覺到了,他閉上眼睛便把臉埋了下去。
他喜歡長兄這樣像是發了狠一樣抱著他。
好似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很快再次陷入睡眠。
清晨的陽光灑入屋內,太陽逐漸升高,房間內的溫度亦然。
及至再次醒來,江望津剛睜開眼,他正想出聲喚江南蕭,身形卻陡然一僵。
江望津眼神逐漸從茫然變成震驚,昨日發生的那些雜事忘得一乾二淨。
腦子裡全是黎明時的畫麵,耳根頓時染上緋色。
長兄,怎麼又……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兄可是十分重欲的(摸下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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