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不是也怕被丟出黃鐘峰,索性讓自己背鍋了。
“卿長老德高望重,為人端正,旁人瞧見了你,哪怕是荒謬的事情,在未弄懂之前,也會多認真幾分。”
雲舒塵不止從何處掏出一張紙,伏在一旁,彆扭地寫了幾個字,而後夾在了裡頭。
“她見了這字條,便會明白的。”
有人在自己麵前踮起腳尖,忽地勾住了她的頸脖,卿舟雪感覺有絲絲熱氣輕巧擦著她的耳廓吹過。
“不許偷看。”
那雙眼眸似笑非笑,帶著一點姣好的弧線,倏地合攏。
卿舟雪感覺唇角一軟,被香了一下。她下意識闔上眼,結果那一下隻是蜻蜓點水,流光轉瞬,便很快隨著雲舒塵放下腳跟消失。
“以後每日都找卿卿親親親親。”
*
卿舟雪離開峰時還有些暈乎,在一堆“親卿”自裡分不出哪個是她,哪個是說吻。她裝年輕時真是渾然天成,嬌俏活力兼有之,卿舟雪從未直觀感覺過雲舒塵的演技,一時心中不免佩服起她來。
或許她並沒有演,卸下一切長輩包袱後,內心世界就是這樣的?
如此一想,但依舊得趣,得憋住笑。
她忍得有些辛苦,生怕雲舒塵裝可愛時自己破功。或是她踮腳來吻自己時忽地笑出聲來。
不然以後就再見不到這樣難得的情態了。
卿舟雪頂著滿腦子“卿卿親親”來到了黃鐘峰。她才剛剛往裡頭走了幾步,忽地有些心癢,忍不住想看一下雲舒塵到底寫了什麼字,能有那麼大的把握。
可卿舟雪向來是守信的人,她摩挲了一下字條,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打開。
大中午地,她提著一盒天地精粹,特地見了越長歌一趟。
越長歌見她送禮前來,先是訝然,而後接過了那紙條,她粗略掃了一眼,忽地神色不對勁起來。
那神色不知是疑惑還是什麼。越長歌反複將那字條讀了幾遍,像是不認識字似的。
“這是誰給的?”
卿舟雪依照雲舒塵之後又囑咐的話,輕咳一聲:“柳師叔。”
“這樣麼。算她還有些良心。怎麼讓你跑這一趟了?”
果不其然,越長歌思忖片刻,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展眉一笑,也沒有打開看,將那盒東西收了下來。
卿舟雪沒有逗留多久,便飛快告辭,她在心底輕輕擦了把汗。這扯謊的本領,從來是不曾有的。
黃鐘峰人很多,遠比鶴衣峰熱鬨。熱鬨到卿舟雪都有些不習慣。她前腳還未踏出黃鐘峰,有幾個眼尖的小弟子便瞅見了她,迅速圍攏過來,因為……想要劍仙姐姐的親筆!
最近流行集齊六峰峰主的親筆,聚在一起燒成灰燼,能召喚遠古神獸的一種迷信說法。
目前這個法子還無人嘗試過——因為鶴衣峰的這位見著人群避之不及,深居淺出,很難逮住。
卿舟雪不得不應付了一段時間。
臨到日光微移時,她終於得以脫身,還沒走出幾步,卻瞧見一靈素峰著裝的弟子,自山下小徑隱約現出。
靈素峰?
卿舟雪瞧見她手中捧了一小盒什麼,拿得端端正正。
她叫住了那個孩子。
該弟子說:“是師尊差我送過來的。”
“……”
卿舟雪也沒有多問,微微點頭,讓她走了。
回到鶴衣峰。
卿舟雪談及此事,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奇道:“你怎麼會知曉今日她恰好會差人送東西過來。”
“與那群女孩子玩得好,自然能知曉許多關乎她們師尊的事情。”
雲舒塵輕輕打了個嗬欠,略有些得意地閉上眼,她又半躺在院內最通風又不熱的地方,懶洋洋地曬太陽。睡倦了就起來修煉,修煉累了又再度躺下,如是度過一個鬆懶的下午。
卿舟雪坐在一旁,瞧見她嘴角翹著,忍不住輕輕一笑:“得罪你實在倒黴。年紀雖長了些,作弄人卻還像個小孩兒似的。”
雲舒塵有一絲警覺,像是貓忽地彈直了耳朵。可是卿舟雪並沒什麼異常的神色。
她盯了她半晌。
嗯,心存僥幸,可能是指三四歲的小孩子吧。
———卻道黃鐘峰如今,卻並不如鶴衣峰這般歲月靜好。
“師尊,這都是些什麼?”大師姐蹙眉道:“瞧著不像能吃的。”
越長歌撐著下巴,疑惑地撫著字條上的字跡,從不連綴,折彎處帶幾分鋒芒,的確像是柳尋芹的字。還囑咐了……用量?大抵也是她的習慣。
她看了半晌,沒瞧出所以然來。
於是蹙眉夾起了一坨。
“先前找她要美容養顏的方子,她說味道可能不怎麼樣,改日給我拿來,興許就是這個了。”越長歌神色凝重。
“等一下,可是師尊——”
越長歌一想,愈發有道理。她毅然決然擋開徒弟的手,將筷子伸向嘴邊,在心底冷哼一聲。
小孩子們懂什麼,她們的醫仙老姐姐做飯就這個水準,大差不離。雖然瞧著不甚美觀,但是從養生來看往往是沒錯的。
以前又不是沒見識過。
雖然難以入目了些。yushugU.
但……她吃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