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燒著嗎?”
那手又自然而然地撫上她的側臉和額角,雲舒塵偏開頭,“你可以起身了。”
卿舟雪感覺掌心的熱度褪去了很多,這才放心。她走下床,隻草草背對著她,便開始換起了衣服。
一層雪白的褻衣如碎雪散落下來,纏在她腳踝,大片白皙的後背徹底暴露在她眼中。
雲舒塵蹙了眉,默默又翻了個身背對她。
現在的後輩,貌似都很沒有界限感。
她的徒兒對此毫無察覺,披上了外衣,腰帶乾淨利落地一係,然後撿起了換下的衣物。
“師尊,早上想吃什麼?”
“沒胃口。”她甚是煩憂,“其實修道之人不必進食的。”
“雖是不必,”卿舟雪取下佩劍,“但書上也說,倘若並未長期辟穀以養成習慣,體感上還是會覺著餓,餓著不難受嗎?”
“喝粥好麼。清淡。”卿舟雪頓了頓,又道:“我出去了,師尊。”
門被拉開,然後輕輕合攏。雲舒塵閉眼聽著身後的動靜消失,然後她扶著床沿,慢慢坐了起來。
她記得自己的臉被一雙冰冰涼涼的手摸來摸去的。倘若不是徒兒的眼神太過擔憂清澈,這種行徑不亞於登徒子。
她從來不習慣和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可是昨夜的記憶零星閃過幾個片段,雲舒塵感覺應該是自己摁住了她的手,不讓人走。
她揉著自己的眉心,想起昨夜,莫名陷入了一點彆扭情緒。
…
…
卿舟雪已然是靈素峰的常客,白蘇招呼她十分自然,笑道,“師妹,你又來啦?”
“白師姐,”卿舟雪朝她問了聲好,“柳師叔何在?”
“她出去了。”白蘇問她,“你有什麼急事不成?”
“我師尊昨夜發低熱,她常年喝的那種藥已經斷了幾月。”
“這個正巧是要給鶴衣峰送過來的。”白蘇自櫃台上取下一個紙包遞給她,“正好你來了,就帶回去吧。”
“白師姐,”卿舟雪不免多問了一句,“修道之人大多風寒不侵,你可知她常年如此是為什麼?”
白蘇想了想,有點歉意地笑了笑,“這話你彆和彆人說。我師尊說雲師叔先天不足後天作死。她隻和我談起過這一次。”
先天不足倒是很好理解。
這後天作死是怎麼回事?雲舒塵喝藥還算自覺,這麼多年也隻斷過這一回。
卿舟雪滿腹疑問,可是再問白蘇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她隻好記在心裡,先提了藥回去。
險些忘了,今日也是阮明珠刑滿釋放的好日子。卿舟雪遠遠聽著鶴衣峰傳來些不同尋常的說笑聲,一時懷疑自己走錯了路。
這種把彆人家當做自己家逛的行為,也隻有那個混賬師妹能乾得出來。
雲舒塵裹得厚實了些,她靠在涼亭中,剝著葡萄來吃。
阮明珠則在和她說話。
她是很善於攀談的,幾言幾語,便逗得雲長老心情甚好地彎了眉眼。
氣氛看起來很和諧。
阮明珠瞧見卿舟雪,“唉?師姐回來了。”
“說什麼這麼開心?”卿舟雪手中提著的藥被飛躍的貓一下子叼走,她也攬起衣擺,坐在亭內唯三的凳上。
“罰了一個月思過,還在我麵前說柳長老,”雲舒塵掩唇笑道,“你就不怕再進去一次?”
“雲師叔貌美心善,想必不會這麼對我的。”阮明珠嘟著嘴。
卿舟雪本插不進什麼話。
不過她看雲舒塵披著的那件外衣有些鬆了,便站起身來,給她攏得緊了一些。
“彆著涼了,師尊。”
她兀自坐下來,又把葡萄接過去,慢慢剝起來。
阮明珠看著卿舟雪垂眸一聲不吭地剝著葡萄,莫名想著,師姐瞧著冷冰冰的,但也很溫柔。
尤其是對雲師叔。
葡萄還沒吃幾個,雲舒塵的目光在她兩人間來回一轉,便說有些倦了,先回臥房休息。
估計是她知道阮明珠特意來尋卿舟雪,為她們留一些小輩的談話空間,阮明珠笑著說師叔慢走,卿舟雪則目送她遠去。
“和我組隊麼?”阮明珠本是為此而來,開門見山。
“嗯。”卿舟雪收回目光,把剝剩下的葡萄勻了一半給阮明珠,自己也吃了幾個,“師尊說,讓我們把白蘇師姐勸來。”
“隨便吧。”阮明珠拖著腮,似乎想到了什麼,“哦,你去勸吧。這靈素峰……”
她乾咳幾聲,“我現在可上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貼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