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是處於選拔之中。要做到儘善儘美,完成一個人的引氣入體隻是及格而已。勢必得讓兩人都開始修煉,這才是足夠體麵的成績。
幾人抓了鬮,四人分為兩邊,一麵解決兒子,一麵負責他娘親。
也許老天冥冥之中鬨著笑話,一抓一把,阮明珠和林尋真分到一邊。
林尋真本不想和她一起。
但當她瞥見阮明珠臉上一瞬的僵硬,與驟然惱火的神色,林尋真笑了笑,改變了主意。
能惡心她一下,倒也是種彆樣快意的報複。她麵不改色道,“阮師妹,你再抓一次?”
阮明珠冷笑一聲,“不用了。”
那雙眸色偏淺的眼睛,傲慢地盯住林尋真,像是草原上的桀驁的鷹臨於高空之上,盯住了另一隻入侵者,微微眯起來。
“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麼。”
卿舟雪和白蘇顯得和諧很多,她們再隨意抽取了一下,決定自己這邊去指導王五的娘親。
時期還有三十日,並不著急,一天叨擾他們家兩次也不妥當。這廂把任務劃分好後,她們回了太初境稍作休息。
阮明珠難得下山一趟,不怎麼樂意回去,便拉著卿舟雪去太初境附近的集市街道逛一逛。
卿舟雪雖然想著師尊的藥還沒熬,但轉念又一想阿錦應當不至於忘記。便安安靜靜地任由她拉了去。
阮明珠一到這等子烏煙瘴氣的地盤,心中壓著的火氣仿佛也一掃而空,明媚如洗。
她向來是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親親熱熱地挽著卿舟雪的手,“師姐,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大開眼界。”
什麼好地方?
卿舟雪看著那熟悉的河,熟悉的朱紅閣樓,聽著那熟悉的絲竹小曲兒,一股子熟悉的輕浮放蕩撲麵而來——不禁無言。
此處是雲舒塵多年前盤下的。樓中姑娘也不算凡人姑娘,實則是一幫子耽於人間情樂的女妖怪。樓中設有陣法,既可以壓住那一身妖氣,不至於對凡人身體有損;也可以為這一群妖提供庇護,不至於被斬妖除魔的修士收了去。
阮明珠得意道,“沒來過吧。”
不僅來過,還住過。卿舟雪想起師尊的教誨,她開青樓這事兒是不能往外頭說的,於是隻好閉嘴。
阮明珠走進去,笑吟吟地,掏幾張銀票,往風韻動人的老板娘胸口裡一塞。妙瞬娘子一手撫過她的手背,另一手打著扇子,笑得溫溫柔柔,忽而她眼睛一轉,落到卿舟雪身上,訝然道,“呀,是你?”
阮明珠一愣。
她竄到卿舟雪身邊,上下打量她幾眼,真心佩服道,“師姐,你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卿舟雪淡淡道,“我不喜歡來這種地方。先走了。”
阮明珠一臉嫌棄地拉住她,把人摁在了桌子上,“哎呀,都是老主顧了,人家老板娘都認得呢。你彆裝了——美人,來幾壺清酒,再添幾碟招牌小菜!”
期間阮明珠和幾個美人談笑風生。卿舟雪見她確實點了一桌好菜,本著不浪費不拋棄的原則,她十分隨和且安心地,坐下來夾了一筷子。
萵筍青翠,是雞汁澆的,層次感非常分明。桂花杏仁兒酪清甜冰涼,上麵綴著枸杞,據說是外地廚子做的,卿舟雪從沒吃過。
味道一直不錯。她不免又多夾了幾筷子,上次來是沒吃夠的。
正當卿舟雪沉迷於乾飯時,卻聽得阮明珠一聲輕呼,手中的杯子倏然打翻,酒液潑了旁邊的美人一裙子,她直直地看向門外。
“雲,雲師叔?”
雲舒塵在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時,也愣了一瞬。卿舟雪的手瞬間頓住,然後默默地放下了碗。
氣氛在這一瞬間,連呼吸都變得尷尬起來。
到底是多修煉了五百年的雲長老反應迅速,她微微斂起眉梢,淡淡道,“聽聞最近部分親傳弟子,耽於酒色場所,掌門特令幾位長老下山巡視一番,捉拿歸案。你們二人,這是什麼意思?想要頂風作案麼?”
雲舒塵又一蹙眉,朝妙瞬娘子冷冷道,“這都是些什麼生意?能開到太初境山腳下來,可知道什麼是廉恥?”
妙瞬有苦說不出,低眉順眼地配合:“仙長說的是。”
卿舟雪聽見師尊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罵了一通,大為震撼。
阮明珠回過神來,“師姐是我教唆來的,不關她的事兒。但……但我也是第一次誤入歧途!”
她笑得勉強,“那個,師叔,不然這次就算了?”
雲舒塵似乎思索了一會,垂眸撫著自己的袖子,“既是初犯,就算了。”
阮明珠呼了一口氣,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稱讚了幾句“師叔英明”,扭頭給了卿舟雪一個快走的眼神,自己先一步溜出去。
卿舟雪巋然不動,她的萵筍掉在碗裡,索性放下了筷子,清咳一聲。看著雲舒塵,想起剛才那事,又彎著眼睛笑了笑。
“笑什麼。”雲舒塵坐下來,也鬆了口氣。她看著卿舟雪,好整以暇地點點桌麵,“我還沒問你呢,你一個小姑娘——你來這裡作甚?”
卿舟雪捧著碗,老實道,“吃飯。”
她一蹙眉,似乎覺得有個盲點,“對了,師尊來這裡乾什麼?”
“彆問了,好好吃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乾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