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娘。”
“……”
雲舒塵又依著她走了幾步,舞了幾劍,身上微微發汗,確實有些累人,便略有抱怨道:“這一式,怎麼這般長?”
“嗯?”聽得徒弟詫異了一瞬,“可才一半不到。”
“師尊平日確實要多走動走動,對身子也好。”
她扶著她的腰,握住她的小臂,隔著幾層衣料,卻還是感覺她相當柔軟,仿佛稍重的力都能催折了去。
“動得夠多了。約莫每日都要從鶴衣峰去往主峰,再折個來回。”雲舒塵對於動彈這種事情,心底沒由來地抗拒。
“禦風乘雲,腳不沾地,這豈能算數?”
“施法也是要抬手的。”
“這也是不能算數的。”
“那怎麼辦。”雲舒塵彎著唇,又側頭去看徒兒一本正經的神色,默然生出一個小心思,“你以後日日帶著師尊練劍好了,權當鍛體。”
“好。”
她想了想,竟認真地應下。
不知不覺間,這一式隨著兩人最後一次旋身反刺結束,待她們站定以後,卿舟雪鬆開了她,懷中的疏香散去,卻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你那招式,自己理明白了麼?”雲舒塵含笑問她。
“明白許多了。”卿舟雪垂眸盯著劍尖——劍道上彆扭的幾處,正是自己也解釋不通的地方,仍需改進,這一點倒是清楚。
但心中某一處又不明不白,綿成漿糊了。這隻不過是握著師尊的手一同練劍而已,如此行徑,在偶爾應對一些師姐妹的指教時也會發生。並無什麼特彆之處。
那一式劍招,雲舒塵問何以這般長時,卿舟雪才恍然驚覺,她牽著師尊動得到底有多慢。
她似乎舍不得一下子放開她。
演武場上。
卿舟雪右手秉著清霜劍,一劍刺出時,其他三人隻見她周身寒氣彌散,一道殘影現出,刹那間,青灰色的地磚層霜染透,偌大的場地,頓時霜天雪地白成一片,竟還飄下一陣小雪。
“厲害。”阮明珠踩了踩地麵,發覺這冰霜密密實實,拿刀柄都砸不開。
林尋真奇道,“這是什麼招式?”
“自己無事琢磨的。”卿舟雪將那道殘影揮散,“隻是用來有些緩慢,需得蓄力良久,才能染儘這般方寸大小的地麵。”
阮明珠說,“確實。一刀一刀砍下去的確落著了實處。但我總不習慣於大用術法……總覺得,又慢又怪。”
另兩個不執兵刃的姑娘對此並無同感,相互看了一眼。白蘇輕聲說,“你們可曾覺得,自第二次選拔以後,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練著,似乎無甚進步?”
的確。
好似配合到相互不妨礙的地步,便無人再去說什麼,也無人再去精益求精了。
林尋真提議,“身在廬山自然看不出什麼來。不若去尋長輩瞧一瞧,能有什麼建議皆是好的。”
幾人想起雲師叔上次與卿舟雪一齊來,不禁皆看向了她。
卿舟雪眉梢微蹙,看了眼天色,“我問問她。”
她自納戒中掏出一塊傳音玉符,走到一邊,口中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很快將玉符收了回去。
“怎麼樣?”林尋真還是很希望雲師叔能來的。
卿舟雪搖了搖頭,“她現下有些不便,說替我們叫了越師叔來。原地等著便是。”
那一通玉符傳音,師尊的聲音有些倦懶,似乎是在午睡,語氣飽含著被擾了清夢的不滿。響在卿舟雪耳邊時,她總覺得耳根某處被低柔的聲音撓了一下。
癢癢的。
“她?挺好玩兒的。”阮明珠的眼眸騰地一下子亮了。
不多時,天邊現出一窈窕身影。美豔動人的女子踏上地麵,緩緩朝她們走來,打了個嗬欠,抱怨道,“嗬,那死女人隻知道睡她的美容覺,偏不知道彆人也要睡的麼。”
畢竟是長輩,卿舟雪,林尋真與白蘇皆未大聲言語,唯有阮明珠迎了上去,眨眼笑道,“越師叔今兒好漂亮。”
”
“阮阮的眼光一直很好呢。”
這話她聽了相當舒心,嘴唇揚起,眼眸往那四個姑娘身上一瞥,“這麼個大熱天,還在演武場打滾摸爬呢。你們雲師叔非要動用本座,若不是看在一袋金——”
“呸。”她微一蹙眉,“若不是看在她誠心誠意的懇求上,我才懶得理會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橫豎也是峰上弟子太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是仔細想想,老娘還有幾冊話本未動筆,既動不了筆便交不了差,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實乃……”
小兔崽子們陷入沉默。
其中那個稍穩重年長一些的小兔崽子張了張嘴,終於出聲打斷她,“越師叔,我們近日似乎陷入了瓶頸,還請您指點一下。”
“哦。”
她便自覺站遠了些,“行,你們打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