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塵溫柔地笑了一下,弧度及其微小,若非仔細觀察,定是看不出來的。
卿舟雪將女人格外好看的笑容收入眼底,悄然埋在心頭。
而後這才一寸寸地,將眼睛挪回賽場。
越長歌橫瞥了雲舒塵一眼,本是雙腿交疊著坐著,為了離這兩個眉來眼去的遠一些,她索性將右腿換上左腿,身子也靠向另一邊。
“嘖。”
她在柳尋芹耳畔輕聲嘀咕,“這倆師徒感情怎麼比我話本子裡寫得還膩歪?不對勁。”
柳尋芹目不斜視,“她的確動了心。”
越長歌並非很是意外,她唔了一聲,“果然,老娘寫的不是話本,是教材。”
柳尋芹微不可聞地蹙了眉,“雙修不是那樣的,你寫的幾處多有偏頗。被人瞧去了,容易誤人子弟。不懂的東西不要亂寫。”
越長歌氣得冷哼,“比你懂!這是三流豔俗文章!得博眼緣新鮮的花樣,無須嚴謹——唉?”
她的目光微微一怔,又笑得滿城春動,“柳柳啊,你何時看的?”
柳尋芹將目光投向演武場,不再吭聲。
此賽事有界限,出界或是倒地不起者需得淘汰,論小隊的輸贏,則看哪方留下的人數最多。
因此幾人都儘量往中間靠攏了站。
阮明珠一向衝鋒在前,與林尋真率先所言一樣,她揪住木靈根的劍修窮追猛打。
對麵單靈根的修士不多,這位估計便是裡頭修為最高者,可惜還是比阮明珠差了個小境界。
自從吸收了神鳥之火以後,她的刀刃愈發炙熱,隨手一劃,都能自虛空中破開幾芒焰星,燎著人的衣袍與頭發,難以撲滅。
在阮明珠修為略高,再加上五行克製的情況下,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
眼見得那位木靈根的劍修幾乎是節節敗退,險些要逼出圈外。
戰況頗為順利,卿舟雪留在後方,擋在白蘇和林尋真之前,沒有輕舉妄動。
隻是時不時隔空施放一道劍意,無聲無息地寒意逼近,乾擾對麵幾位法修的施法。
“有條不紊。”
掌門讚道:“比起最開始的時候,現在果然都成熟很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們的打法很保守,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留實力。
在此局之後,還有許多比試,難度節節攀高,不能在一開始便用儘全力。
第一局,卿舟雪她們贏得很是輕鬆。
許是真因為白師姐平日濟世救人,積下的功德很多,第二局直接抽到了輪空。
輪到第二局時,已經淘汰了一半的隊伍。
經過前兩次選拔後,能走到第三次選拔的隊伍本就稀少,林尋真和她們估計了一下,大抵不會超過五局就能將名額定下來。
其後的幾場比試,也沒有花卻太多精力。阮明珠在下場時嘖嘖驚歎道:“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厲害!我們平日裡不是被演武場的武士摁在地上狂揍麼?”
“哦。”林師姐慢吞吞地答道:“發現金丹期武士揍不了你以後,我將演武場幻境的難度調到了元嬰期。”
“……”
說來也很是正常,白蘇是醫仙門下的大弟子,尋常的小醫修難以望其項背,阮明珠和卿舟雪二人皆是單靈根,還是當年內門招生大比中的一二名,而林尋真水土雙修,因著平日裡並不懈怠,也是法修之中的佼佼者。
掌門心中有數,在前幾局,壓根無需擔心她們。
近幾屆弟子水平參差較大,是以根本沒什麼懸念,隻消看最後一局——到底是蕭鴻那幫小子贏還是卿舟雪她們能更勝一籌。
蕭鴻和陳蓮青是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前者好似一個街溜子,半點沒有大師兄的覺悟,成日帶著一幫小弟敗壞內門風氣,要麼是喝酒鬥毆,要麼是躲哪兒睡大覺。
後者行為還算端正,近幾年還算無功無過,隻是資質略差一點。
若非蕭鴻練劍的水平還可以,掌門早想把這貨丟出師門,最近又收拾了他幾頓,這才安安分分地準備起問仙大會來。
太初境以劍宗發家,曆代掌門都執握兩儀劍,以護太初一方安寧,非得是劍修不可。
下任掌門的人選,雖為時過早,但也需要考量。其實他一直在留心自己收的幾個徒兒,自各方麵見端倪。
可是資質和心性無論如何也不能兩全其美,尚且達不到他心目中的標準。
掌門抬眼看向那位背影端正的白衣劍修,她手中的清霜劍在日光之下更顯得寒意凜然。
天資卓絕,品行端正。
若論下任掌門之位,他更為屬意卿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