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由著執筆人的心意,被塗抹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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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塵在她耳旁輕笑,“嗯,險些又忘了。”
雙修一事,需得神識交融,此刻兩人軀體通感,可以輕易調用靈力,觸及並搗毀丹田,算得上是至為親密之舉,若另一人包藏禍心,則防不勝防。
雲舒塵寧願多年捱過病痛,不止是沒有意中人,自然也有這方麵的考量在。
古往今來雙修的道侶有千千萬,可於她而言,能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性命懸於彆人身上,幾乎……不太可能。
倘若卿舟雪的鋒芒再露一分,再有野心一點,雲舒塵興許都難以真正放鬆。
好在卿兒自小養在身邊,雲舒塵相當熟悉她——雖是瞧著冷冰冰的,但心機少到堪稱耿直,足以放心。平日裡這丫頭總是莫名信任著她,興許是將她賣了還能替自己數錢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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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之時,一股靈力自筋脈之中悄無聲息地鑽入,像是有何物徹底敞開,如綻放的春花一樣,也像是有何物嘭地一下,以整個人的皮囊之下為穹宇,伸至夜空,而後飛濺起點點星火,落入靜謐的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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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以人軀為山巒河流,那麼承載著靈力的筋脈便入這骨血之中的河流一般,與無形無定的水流相似,雖然柔弱,但是足夠以柔克剛,越過重重山巒,一下子又墜入幽深的穀底,將所有鬆散的岩石與碎屑,都納入自己的柔軟之中。
從而肅清整個人的身心。
卿舟雪忽然感覺周身的脈絡都似打通了一樣,整個神識都空明起來。她似乎能清晰地感知到師尊的每一次呼吸,每一聲心跳。
此等狀態,正宜解毒。卿舟雪在黑暗之中睜開眼,兩人身上點點溢散的靈光如群星簇擁,甚是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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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若要一同共赴巫山,是雙修法門……嗯……之大成,可書中隻明言陰陽交合,女子之間要如何做到?”
哪怕她的徒兒一邊在……她仍是一本正經地試圖與師尊探討此事。雲舒塵臉頰滾燙,她素來知道麵前這如仙出塵的姑娘瞧著正經,但相當地不知羞——縱然如此,還是有些招架不住她。
雲舒塵正欲裝死,卻不料卿舟雪似乎是頓悟了什麼,她進行了一個晉江不能詳細描寫的動作。
“應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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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室內不算明朗,瞧得不是特彆分明。
她心神不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眼睫垂下,顫了顫,複而抬起。
“這……”
這句話被她說得很輕,恨不得吞入腹中,倘若這月光再明媚一些,卿舟雪便能瞧見她師尊紅比春朝花的臉色。
此刻牆麵上映著兩道淺淡的黑影。一人半躺著,一人坐著,麵對麵。不多時,影子晃動起來,幾近破碎,像是風過竹林留下的疏影,另伴有幾聲不知是風聲還是人聲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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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什麼東西在頭腦中崩斷。
雖是羞恥至極,但實則頗為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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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守泄固元。”
可卻晚了一步。似乎是一陣雨疏風驟,枝頭的花輕輕顫了顫,搖搖欲墜,最終是被略微沉重的雨點兒打落。合著水狠狠地砸在地麵,癱軟成泥。
周身的靈力運轉頓時打止,雲舒塵道,“……你不早說。”
她的聲音有點虛,低聲說,“再來。”
這般要求,簡直是強人所難。至於要守多久,還有無旁的規矩,雲舒塵著有氣無力地將卿舟雪仔細問了一遍,這才讓她將軟著腰的自己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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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得邁步從頭越。
下一次,到底強撐著也未能撐多久,在兩人靈力還未運行一周天時,渾身的力道再次泄去。
雖是很難,但是毒不能就此不治了。
雲舒塵自知這個道理,她幽怨地打量了卿舟雪側臉半晌,道,“下一次,你莫要出聲。”
師尊讓她莫要出聲,但此時此刻,很難忍住一聲不吭。
卿舟雪素來沒有在這方麵隱忍的習慣,隻得學著將脫口欲出的動靜一點點地,憋回喉嚨,隻剩下不甚安穩的呼吸。
雲舒塵在神思恍惚之時,抬眼看去——麵前人這清淡出塵的仙子模樣,咬著唇隱忍不發,楚楚動人,倒是讓人愈想欺負一下她。
這一看就是過錯。
此般俗念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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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宛若懸崖勒馬,這次倒是勒住了。但她還是難受了一陣,微妙的感覺被抬至半空,又不能放下。
她雙目含淚,絕望地一個人緩了一陣子,而後緊閉雙眼,等待自己緩慢落下。卿舟雪自然也很難受,她輕輕靠在雲舒塵肩頭,卻半點動靜也不敢出,生怕再次功虧一簣。
良久,待到兩人的呼吸終於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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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自來。”
她聽雲舒塵的嗓音綿軟得不像話,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帶著一絲酒後的微醺,不禁輕聲道,“師尊,不然我們此次便算了。明日……”
唇被一指抵住。
雲舒塵抽回手,難得坐直了腰身,垂眸掃去,緩慢地與她貼合著。她忽而俯下身軀,“既然如此,想一些彆的事,興許有用。”
她蹙著眉,“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下一句為何?”
這等經文,卿舟雪不會陌生,正是禁閉室的弟子們都快抄吐了的《清淨經》。
她很快答道,“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靈力在兩人周身緩緩流淌,此刻難得不再澎湃,而是陷入一種細水長流的靜謐。
卿舟雪起身向前靠了一些,雲舒塵順勢摟住她的肩膀,嘴唇貼著她的耳畔輕喃,“常能譴……嗯,其欲,而心自靜。”
“澄其心,”卿舟雪閉上眼,淩亂的喘息之中吐出一句,“而身……自清。”
卿舟雪抬起被汗水打濕的眼睫,口中囁嚅著天底下至清至正的經文,而唇齒間的顫動,難以下咽的愉悅,怦然的心跳,無一不告訴著自己。
她在與她相擁。
海浪拍打在沙灘上,時而停,時而動,在反複試探良久以後,逐漸尋到了一絲收放自如的感覺。水天一色,風光無限。
兩人之間的靈力化作點點星茫,再次溢散在周遭。
終於在運功一周天之時,蓄滿秋雨的大池一朝潰堤,一泄千裡。在神識交融的快意中,皮囊下的顫抖亦能相互感知,如浪花一般越堆越高。
似乎沒有儘頭。
瞬時間,周身繚繞的星點並未像之前破功那般暗淡——而是驟然明亮了一瞬,燦若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