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2 / 2)

“參加問仙大會,若是為了爭頭名,肯定不能按最低的元嬰境來算。”

雲舒塵道:“修為至關重要。若是同境,才會用到平日修習的技巧,或是考慮到靈根之間的相生相克。碰上修為高出太多的,一切技巧皆是妄談。”

“所以這幾年,你便待在峰上,莫要亂跑,好好修行。可以瞧瞧這本劍譜,而後將你自己的劍譜編一編。然後是……再跨一個大境界,化神中期,應當是足夠了。”

卿舟雪沉思一番,“化神中期?”

她想起十八歲到一十四歲的六年,好歹從金丹折騰到了元嬰。越往上走,肯定是更艱難的。

“師尊當年至元嬰期到化神期,用了幾年?”

卿舟雪總是喜歡如此,尤其是修行一道上,她往往會詢問師尊當年是什麼樣的,然後以此為目標努力。

雲舒塵愣了一瞬,這回憶太過久遠,以至於她想了老半天。

“那年應該是一十九歲。應當是……約莫六七年。”雲舒塵卻搖頭道:“你無需這麼快。不要學。”

“為何?”

那時候的雲舒塵沒日沒夜地修煉,斷絕了與同門師長的一切聯係。

光陰自指縫間流逝,她渾然不覺。

回憶起人生中的幾年,不知是太過單調,還是記憶實在久遠,她一時發現——自己好像什麼也沒記住。

這六七年,隻剩下閉目時眼前的黑暗。每日經脈之中的靈力流轉不息,長時間運功身體難以承受,她記得自己狼狽地趴在床邊嘔血,然後吐完了再繼續,幾乎和魔怔了一樣。

無疑很痛苦。

當年自己是心中悲痛,急著為師娘報仇,這才如此激進。個中凶險,不足為人道。

所以,雲舒塵不覺得卿舟雪也需要這樣。

或者說,她的徒兒平日在修煉時總是不緊不慢,心平氣和,活像個八百歲的老祖宗在陶冶性情——她便是坐出一個坑來,也不可能做到如此。

“十一年。”

雲舒塵沒有給她解釋,隻是道:“穩紮穩打一點,以後吃的苦頭會少很多。”

“……好。”

沒過多久,卿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嚴謹地指出她思慮不周的地方:“師尊,雙修應當會快一些。興許是十年左右。”

雲舒塵一愣,半晌後,她笑了笑,“卿卿想和我雙修十年?”

這句話自雲舒塵嘴裡說出來,意思似乎還是那個意思,但又好像不一樣了,變得分外奇怪起來。

卿舟雪搖了搖頭,“柳師叔說,雙修一次不宜過久。恐會傷身,譬如上次替師尊拔除寒毒之時……”

眼看著她又要開始長篇大論,毫無害羞之意,雲舒塵自覺失策,心中微惱,一手捏住她的臉頰,卿舟雪的話戛然而止。

她用力一捏,瞧見她麵頰上掐了點紅。

“……我看你與你柳師叔誌趣實在相投,不若把你扔給她當徒弟。”

*

實際上,倘若有卿舟雪這般勤奮又細致,話少安靜的徒弟,柳尋芹打心底裡滿意。

至少,也不能是越長歌這種。

麵前的女人聽她講一句,笑一聲,點點頭,過一會兒,那雙極為嫵媚的鳳眼又不知衝哪兒瞥去。時而訝然一聲,“柳柳,你這是什麼時候換的新發帶?”

廢話。柳長老在心裡冷哼,舊的被你薅走了。

終於受不了越長歌過分愉悅的笑容後,柳尋芹將書一合:“你到底聽不聽?”

“聽。”

她一下子正襟危坐,“你不是說我那些話本子胡亂撰寫麼?為了不誤導那些年輕後生,我自然是要認真學的。”

“你若是真的想聽,便不要衝我笑得這麼……”柳尋芹麵無表情道。

“嗬,本座年紀大了,笑一笑,十年少。這你也不懂嗎?”

越長歌坐直了些,也學著她那樣麵無表情,結果沒到一瞬就重新彎了眼睛。

趴在門外觀望的大師姐捂住了一師姐的眼睛,而後一師姐歎息一聲,摁住了三師妹的腦袋。三師妹不高興了,她戳了一下老四,低聲道:“喂,你擋著我啦。”

這些都是越長歌那一群狼狽為奸的徒兒們。大師姐不忍直視地收回眼光:“師尊笑得好蕩漾。”

“……真丟臉。”

幾個無地自容的徒弟湊在一起,小聲議論:“她看著柳師叔的眼神都在放光,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

殊不知,她們的竊竊私語,落到兩位長老耳朵裡,幾乎是高談闊論,聽得分分明明。

室內,越長歌的笑容一僵,她輕咳一聲,“嗯,屋裡頭有點悶。”

柳尋芹蹙眉道:“嗯?”

“我出去透透氣。”越長歌站起身來,走向門邊,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過後,她很快走了回來。

“不悶了?”柳尋芹不由得朝外頭瞥了一眼,發現那幾個丫頭不見了。

“少囉嗦。”越長歌再次坐下來,傾身向前一靠,幾乎將身子壓在了矮幾上,指尖點著書頁,抬眸道:“你說,我繼續聽。”

柳尋芹本是想看著她的眼睛,但是她豪情萬丈地俯身時,一條幽深的溝壑實在過於矚目,而兩團雪白的柔軟若有若無地,壓皺了她的醫書。

柳尋芹盯著書,陷入了不對勁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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