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國師府。
主簿師爺匆忙來報,道:“國師,雍州城發生異動,天魔教教中高層雲集雍州城,匪首無數,突然間雍州城的城主府憑空消失,不見了蹤影,剩下一片白地。”
延康國師正在觀看皇帝命人送來的各種奏章,頭也不抬道:“知道了。”
主簿師爺遲疑,道:“國師,這是天魔教,魔道的第一大派,在眼下出現這檔子事,不得不防啊……”
延康國師抬頭,道:“雲陽,你知道天魔教的祖師是誰嗎?”
雲陽主簿搖頭。
延康國師麵色平靜道:“你若是知道他是誰,便不會這麼慌張了,他本是我太學院的大祭酒。”
雲陽主簿心頭大震,失聲道:“就是他?國師,天魔教的祖師竟然在太學院做了這麼多年的大祭酒,這是要謀反呢!他這麼多年,教導出多少官員,多少將領?他的勢力,隻怕延伸到朝堂之中,軍隊之中了!國師,此事不可不察,我軍中隻怕都是他的人了!”
延康國師啞然,搖頭道:“你想的太多了。天魔祖師教導士子,士子就是他天魔教的人了?倘若那樣的話,豈不是要把我也抓進去殺了?”
他站起身來,徐徐踱步,目光銳利,道:“當年我雲遊四方,學習各派所長,見到天下各派各自為政,敝帚自珍,限製天下神通道法進步,因此我登門拜訪,期望能夠打破各大宗派壁壘。我遇到的第一人,便是天魔祖師。他是第一個拋開門派之見,全心全意教導我的人,也是給我指出一條明路的人。”
他眼中露出敬仰之色,道:“之後,他親自舉薦我,讓我帶著他的信去見道門的道主,道主也是因為他的信,對我另眼相看,青睞有加,許我參閱道劍十四篇。也是他,讓我去大雷音寺,得見如來,得到如來傳經。他雖然從未吐露他的身份,但是瞞不過我,也沒有刻意瞞我。”
雲陽主簿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延康國師道:“我請他出山,幫我掌管太學院,因為什麼?不是因為他的本事,不是因為他是天魔教的祖師,而是因為他有這種胸懷。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胸懷的人,這麼純粹的人,能夠掌管太學的,惟他而已!他現在離去了,應該是為了天魔教的下一代教主的事情操勞了。”
“下一代魔教教主?”
雲陽主簿定了定神,道:“天魔教已經有四十多年沒有教主,而現在竟然選出了教主?國師,此事事關重大,是否要稟告皇帝?”
延康國師道:“你去寫本奏折,將此事呈給皇帝,至於天魔祖師的來曆,你不必多說。”
雲陽主簿領命,又道:“太學院那邊傳來消息,皇帝下令,命顧離暖繼任大祭酒。”
“知道了。”
延康國師擺了擺手,道:“我的勢力太大,皇帝有所擔心也是應當的,否則我便要心中不安了。隻是顧離暖的才學和才德,都配不上太學院大祭酒這個職務,他做太子少保還可以,做大祭酒,遠遠不夠格。但這件事,我卻不能多話。”
雲陽主簿思索,又道:“這次天魔教選出新教主,該如何應對?”
延康國師淡然道:“順昌,逆亡。這件事無需你來考慮,我會親自去見這位新教主。”
雲陽主簿退出房去。
道門,道山。
丹陽子快步上山,來到道聖殿,一位白發白眉老者正在席地而坐,觀麵前的一池碧水。
丹陽子連忙道:“道主,天魔教老巢發生異動,天魔教的高手雲集雍州,大旗一卷,連同城主府一起消失不見。”
那白眉白發老者張開眼睛,徐徐道:“看來天魔教有新教主了。天魔教虛構曆史,假聖人之名,傳偽道於天下,禍亂眾生。其教內訌,聖女殘殺教主,有違綱常,教主娶弟子,違背人倫,其教眾修煉邪法,用人命來修煉的也不在少數,有教無類。他們四十年沒有教主,而今又選出一位教主,隻怕非蒼生之福。”
丹陽子道:“我道門該當如何?”
“找到這位魔教主的身份,伺機除之。”
“領法旨。”
丹陽子又道:“延康國師以天魔教的教義為宗旨,延康國,就是一個莫大的天魔教,有教無類。我道門又當如何?”
道主目光深邃,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一池碧水,不緊不慢道:“延康國師野心勃勃,但他的能力支撐不起他的野心。史上有比延康國更為宏大的帝國,有比延康國師更為出眾的天才,但終歸成了黃土,成了大墟。這世界,比他想象的要複雜,他碰壁碰得粉身碎骨時,會明白的。”
丹陽子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啟稟如來,天魔教的教眾從雍州城中不翼而飛,連帶著城主府也消失不見。”
大雷音寺,一位老僧到了寶殿中,求見如來,道:“那雍州的府尹,便是天魔教的玉林長老,是個可怕的人物。雍州,已經變成了天魔教的鐵桶江山。還有人在雍州見到了擊敗佛子的那個女子,猜測是天魔教的人。”
如來張開眼睛,詫異道:“那女子不是太學院的士子嗎?為何是天魔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