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後宅正院內室。
厚重的帷幔將外頭的日光層層阻絕,屋子裡顯得昏暗暗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苦澀的中藥味。
安王妃將喝儘的青玉空碗遞給隨侍一旁的馮嬤嬤,又拈了一顆蜜餞放進口中。
直到蜜餞的甜香將口中藥汁的苦味儘數驅散後,她才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青衣丫環,道:“辛苦你了,回紅葉院繼續當差吧,那邊有任何動靜,都記得要像今日這般報給我知曉!”
“是。”青衣丫環眉眼低垂地恭敬應道。
若是盛紅月在此,必定一眼就認出這青衣丫環是她前些日子剛提拔成二等丫環的清荷,如今在紅葉院中頗為得臉,受她賞識倚重。
馮嬤嬤收到安王妃的眼神示意,立刻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荷包,塞到清荷的手中。
“好好在紅葉院當差,王妃日後必定不會虧待你的!”
荷包入手沉甸甸的,清荷心中歡喜,麵上的神色愈發恭敬了。
“謝王妃賞賜,奴婢定忠心為王妃辦事。”
清荷退下後,馮嬤嬤又將在屋子裡伺候的兩個大丫鬟遣退,這才湊到安王妃跟前道:“王妃,這月側妃一家和嘉安縣主早就撕破臉斷絕關係了,如今月側妃鬨這一出,莫非是想主動求和,拉嘉安縣主做她的靠山?”
在馮嬤嬤看來,月側妃如今能倚仗的不過是安王的寵愛和她生下的兒子罷了。
她娘家那些人,無財無權,沒一個能讓她倚靠的,最出息的兄長盛孟達不過是個秀才而已。
在京城這地方,彆說是秀才了,舉人進士都一抓一大把,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這一家子不僅不能為盛紅月提供助力,反過來還要吸她的血,靠著她在京城立足,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
難怪盛紅月能夠放下身段,主動求和。
嘉安縣主是京中新貴,頗得帝後讚賞,就連長公主也對她青眼有加,和晉王殿下,安樂小侯爺也有交情。
況且她的冰肌坊一貫受貴婦淑女追捧,京中但凡是數得上號的世家貴族,前些日子都收到了她送去的護膚小樣和香皂,就連安王妃也收到了。
女子愛美是天性,有冰肌坊在手,隻怕京中不知有多少閨閣少女想與她交好,又有多少後院婦人對她另眼相待。
細想下來,擁有了這麼多人脈資源的嘉安縣主,能量自然不容小覷。
盛紅月和盛玉萱之間的血脈關係是斬不斷的,往日因為一些齟齬鬨的不快,這才心生隔閡斷絕來往。
若是盛紅月放下身段,主動低頭求和,盛玉萱也願意摒棄舊怨,握手言和,盛紅月新添了這樣一門助力,對安王妃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馮嬤嬤思及至此,額頭間的溝壑頓時皺的更深了。
安王妃轉動著手腕上的珊瑚珠子,緩緩說道:“隻要盛紅月不蠢,就該知道修補和嘉安縣主的關係,與之交好來往,對她而言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