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原主記憶中老盛家秋收時的情景,再對比眼前,盛玉萱一陣恍神,轉念再一想,便也就明白了。
盛大山夫妻都去世了,自然是不可能再來幫盛老頭下田收割,而他們二房的五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已經徹底和老宅撕破臉皮,盛老頭也沒臉再來使喚他們幫忙。
聽說盛紅月在縣衙大牢裡被安王殿下帶走後,便一直沒回來,盛婆子一直對外說她閨女跟了京城的貴人,現在過著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好日子。
前幾天,盛孟達也去府城了,一來看看妹妹過的怎麼樣,二來是聽說府城的麓山書院是大華朝的頂級學府,他想借著盛紅月的關係,攀上貴人的門路,好能進麓山書院念書。
隻要進了麓山書院,下次鄉試十有八九能考中舉人。
而大房盛大富一家,自從趙家兄嫂來鬨了一場後,咬死了要他們賠銀子,盛大富又死活不肯就這麼被訛上了,回家露了個麵後,便回了鎮上。
趙月娥頂不住兄嫂的胡攪蠻纏,沒幾日便帶著孩子去鎮上,投奔盛大富了。
盛老頭又早就說明了不管這事,趙家兄嫂見妹妹妹夫都走了,原本還想繼續賴著盛老頭,誰知盛老頭找了錢裡正,直接將他們打出了小南村,這才算清淨。
盛家老宅現在就住著盛老頭和盛婆子兩個人,如今秋收沒人手,隻好老夫老妻齊上陣了。
盛玉萱見狀,心中一陣嗟歎,隻覺得兩人的模樣著實可憐。
不過有句話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不是當初的那些可恨之處,又怎麼會作到今日這般可憐的境地呢?
那邊盛老頭扶著腰直起身子,見四周都是送飯或吃飯的人,仿佛聞見了空氣中飯菜的香味似的,頓時覺得饑腸轆轆,又餓又累。
他轉頭看向盛婆子,喘著粗氣道:“老婆子,你回家做飯吧。”
盛婆子不比盛老頭,她鮮少下地乾農活,後來娶了媳婦當了婆婆,更是隻動嘴不動手,在家裡的炕頭上作威作福慣了。
所以盛老頭割麥子,她就跟在後麵,把割下來的麥子捆紮成團。
雖然捆麥子看起來是個輕鬆活,不過才乾了半日,盛婆子便覺得累的夠嗆。
眼下聽到盛老頭的話,她頓時抬頭道:“行,我這就回去做飯,那你呢?”
“我再乾一會兒,等你差不多把飯做好了,我就回去。”
盛婆子累的眼冒金星,心裡早就巴不得回去了,此刻想到回去還要做飯受累,便一邊撣了撣衣服,一邊忍不住罵道:“養了這麼些兒女,一個頂用的都沒有,到頭來還要我們自己受累受罪,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不生養他們!”
盛老頭想到以往秋收春耕時家中人丁興旺的景象,再對比眼下,心裡頓時一陣不是滋味,不禁聲音悶悶道:“行了,先回去做飯吧,等吃了飯,我去鎮上找老大回來。”
家裡這麼些田裡的莊稼要收,隻指望他們兩個老的,根本不行!
盛婆子一麵往回走,一麵繼續罵罵咧咧的,冷不丁的一抬頭,恰好和盛玉萱四目相撞。
她微微一愣,轉瞬便惡狠狠地瞪了盛玉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