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的身軀有些輕顫,內心更是忐忑不安,矛盾之極,因為若王憨不是“梅花門”中人,那麼今天這場決鬥,豈不是打得莫名其妙,如此荒唐?按說是自己“武當三劍”無理在先,首先向人家予以挑戰,而人家是後發製人,出手有理,自己落得個丟人慘敗,自尋其辱,此能怪誰呢?
王憨看玄雲道長垂頭喪氣,不住歎息,對這位武當高手,武林名人,已經有了好感,畢競一個武者能光明磊落的承認敗陣,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便有些會意及諒解,於是改變語氣笑著說:“道長,所謂‘不打不相識’,這雖是一場誤會,對我來說卻是收益非淺,好在雙方並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看了看滿地的死屍一眼,又接著激昂地說:“這些人欺人太甚,應咎由自取,也所謂‘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為求自身安,舉手不留情’。我還是那句老話,隻要我死不了,定會隨時侯教,決不失信。”
玄雲道長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道:“不,不,小道友,你誤會了,貧道絕非是和他們一起來的,實乃......實乃是偶然巧遇,而且同是尋訪‘梅花門’之人,故而......故而......”
王憨也不願玄雲道長難看下不了台,便來個借坡下驢,給他個順水人情,做些諒解地接口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好什麼?彼此心照不宣,他沒說,誰也猜不到這句話的意思,這正是他王憨的性格,有時說話愛打個馬虎眼,讓你屙屎屙個長蟲——格應著吧。
“武當三劍”走了,雖然玄雲道長背負著玄嗔,攙扶著玄塵步履不穩地走了,但卻贏得了王憨的欽佩,因為王憨知道玄雲道長似乎已看出自己絕難再抵擋得過他的後續攻勢,他沒有說破,大概是問心有愧,誤聽小人之言,致以釀成後果,罪在於己,不願再挑起殺戮,引起江湖人嘲笑。
王憨仍能直挺挺的站在原位,雖然盛氣淩人,傲然屹立,但他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胸前一道長約尺許的劍傷翻卷著皮肉,雖然血已凝不在滴血,卻是那麼怕人。尤其他的後背劍傷較深,隨著他的不時的嗆咳,還在往外滴血,至於他一身衣服,早已讓血跡給汙染。
現在,他看到走了玄雲道長勁敵,便又恢複了冷漠,眼中更發出令人寒顫的光芒,望著其他沒走的人,現出一付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鄙夷的一笑,冷冰冰地說:“諸位,剛才的一幕,想必你們都已看得很清楚,也已親身體會過了,媽你那個巴子,若是還有少爹無娘不怕死的,有哪位可站出來,如果還嫌沒玩過隱的,我會一定奉陪到底,讓你不僅缺胳膊斷腿,而且讓你斷頭折腰,送你回陰曹地府去報到......”王憨說著,不時地彎了下腰,嗆咳兩聲,到底是血肉之軀,他在承受著傷痛的折磨。
這些人裡除了“飛天狐”以外,全是一些三流武師,是給“飛天狐”呐喊助威捧場的,三流武師擅長溜須拍馬,當然是打三流的仗,能對付三流的武林混混。可“快手一刀”絕不是三流的武林人物,更何況親眼看到他已挫敗了真正一流的高手“武當三劍”。雖然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問題是王憨非但沒僵,反而看著精力充沛,像出柵的猛虎,如此咄咄逼人,那麼這些人裡又有誰敢站出來?又有誰敢說沒玩過隱?因為人的命隻有一個,前車之鑒,誰還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王憨已看得出來,他們已經被自己震懾得不寒而栗,已畏縮到了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