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著船行而行,仰望夜空,看到那無數的星星在眨著眼睛,觸景生情,啊!它多麼像紅顏知己皇甫玉梅的眼睛,在深情的看著他,是那麼的纏綿悱惻......哎喲!那不是她嗎?她伴隨著自己在夜空中翩翩飛翔,那如沐春風的臉幸福的看著自己,似乎想告訴自己一個故事......
一個浪花打了過來,他喝了一口江水,眼迷離的看著夜空,再沒有了皇甫玉梅的身影,不由得暗自歎息,唉,我的可憐的皇甫玉梅,我的紅顏知己,你,你為我死得好苦!
為什麼人往往在失去對方的時候,愈發的感到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懷念才一波波的湧現,難以割舍,不可忘懷?又為什麼幸福的一切當要開始的時候,希望卻已然毀滅?難道這就是命如此的殘酷?王憨永遠也想不通這些看似複雜卻極其簡單,極其簡單卻又複雜難解的問題。
人生最殘酷的就是命運,誰也擺脫不了命運的羈絆,是不是這就是人生的無奈?王憨痛苦的不願去想,然而不想,又怎麼泡在江水中能渡過這漫漫的長夜?他努力控製著不讓江水灌到嘴裡,也不能讓江水給嗆著,更不能閉上眼讓自己給睡著,因為江水洶湧,隨時都可以掩沒一個腦筋不再活動的人,所以他一邊注意著船上人的動靜,一邊隻能想,想船什麼時候靠岸,想待船靠岸後,自己怎麼能避開船上人的視線,怎麼去打聽某些人的生死。
王憨曆經劫難,能死裡逃生,也是他命運的造化,他懷著複仇之心掩身船底,躲過了船上人的視線,可他能安然的上岸嗎?即使他上岸之後能躲過仇人的追殺嗎?再說,他是否能找到使他為之牽腸掛肚的彌勒吳?看來故事愈來愈曲折,充滿著懸念。
隨著馬車的顛簸,坐在馬車上的王憨,感到混身的骨頭似欲散裂,疼痛得實在的難以支撐,從那船一靠岸後,他就機靈的隱蔽了行蹤,脫離了郝峰山那幫人,雇了這輛馬車一路飛趕,他這麼急巴巴心急火燎的趕路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必須早點見到皇甫玉鳳,因為隻有她才能早日治愈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舊創傷,因此他的目的地當然是梅花山莊。他曾在她那裡治愈過他的啞疾,梅花山莊對他並不陌生,輕車熟路,勿需在一路打聽。
“客官。”趕車的漢子朝密不透風的車廂裡喊了聲。
“什麼事?”王憨坐在鬆軟的坐墊上懶散散的應道。
“客官,是這樣子的,我們人可以不吃不喝拚命趕路,可是這畜生總得停下來喝喝水,加加料什麼的,要不然還沒趕到地方,它累垮了倒下四條腿一蹬,這......這往後我一家老小靠什麼過活......”趕車的吞吞吐吐,卻也說的是實話。
王憨沉吟片刻說:“那你的意思?”
“我曾走過這條路,知道在前麵十裡外有家野店,我的意思是,咱們走到那裡可以停下歇歇腳,客官您就下車活動活動筋骨,喝口水,或撒泡尿什麼的,我也可趁機給我這匹馬喂喂草料,這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您瞧這樣做行否?”
王憨“嗯”了聲,算是應允了趕車者的要求,他雖然沒有尿要撒,也怕向趕車人所說的,若真是把其馬半路中給累垮了,前沒鎮後沒城的上哪再去雇車?況且這一路上客店很少,過了這一店,還不知那一客店在哪裡,他想於此,也隻好答應他的要求。
所謂野店,隻不過是三間茅草房子建在路邊比較醒目的地方,尤其是對趕路的人來說,能停下來在這兒歇歇腳,喝碗茶,或者是來壺酒,再切些什麼肉,要點茴香豆一類的小菜,為之小酌一番,恐怕連那城鎮裡頭的大酒樓也沒這兒舒適安逸,這就是趕車人所說的野店,也是名副其實的荒郊野外之店。
既然來到這家野店,既然趕車的在此有一段時間耽擱,王憨不能不下車,可是當他跨出了車廂,卻發現這家店裡已有三個江湖打扮的中年大漢在那桌案狂飲。王憨不以為然,既然是家客店,誰都可以進店歇腳,喝茶解渴,小酌消閒。王憨也進了這家店,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他還沒有坐定,就已那三雙透著怪異的眼睛不懷好意的掃向自己,這個時候,心力疲憊的王憨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強壓住被那些人一直盯防著的心火,裝做沒看見,竟自招呼掌櫃。
“啥子事?”如同野人似的掌櫃,滿頭長而亂的發,滿臉橫肉,胡子拉雜的從裡間走了出來,一麵緊著褲腰帶,一麵還較“客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