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去了,活的人還得活,路還得往前走,於是他強忍著悲痛,止住淚水,按照她的遺言,用劍把她左手臂上那半山水圖紋削下,撕取衣裳一塊布包好,貼心藏放妥當,緩緩抱起她的屍體,就在荒廟前的林中刨一深坑,把她埋葬好,望著漸漸破曉的天色,雙目中閃過一絲仇恨的光芒,暗自禱告說:“我的紅顏知己,你安息吧,你的仇我誓必親手報,人擋殺人,見鬼殺鬼,不管他是何等人,擋我者就得死。”
他在走之前,向凸起的土墳又看了最後一眼,長歎一聲,知道不能再耽擱,若是招來那些追殺自己的人來此,反會給死去的她帶來不必要的災難,便立刻起身向那小道走去。
他想起昨天還為能想法奪取此“羅刹令”及江南道盟主令而高興,現在不禁後悔自己當時太欠考慮,不該明目張膽的顯露於大庭廣眾之中搶去那令牌,成為眾矢之的,造下這種悲慘的結果,若是想辦法暗中索取,也不會造成她榮麗娟為自己而死。他現在連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不該一時衝動而鑄成大錯,今後行走江湖,遍地都是仇敵,寸步難行,況且自己在忍受著身體痛苦的煎熬,若是碰見那七大門派強敵,怎能應付?他望著那茫茫天涯,愴然若失,心中有著一份憂慮與空虛之感。
他想起她臨終之言,要自己要尋找到那失蹤的三塊盟主令牌,可那三位盟主突然消失無蹤,天下武林人士遍尋都未得結果,自己又到哪裡去找呢?找不到,奇功無望,練不成奇功,就無法向其七大門派報仇!這種艱苦的曆程,使他李二少越想越感到責任重大。
若是擱旁人,自知報仇無望,就會一蹶不振,像縮頭烏龜樣藏匿於深山老林,永不複出江湖,以了終生。可是二少李俠有著俠肝義膽,並不灰心,幼年的磨難,養成了他寧死不屈、剛毅不拔的性格,長久的忍耐磨練,使他更為沉默、鎮定而含蓄。於是他一天又一天地奔波著,有時專走小路,在荒村茅店中乞食求宿,有時夜行日宿,每到一座大鎮,趁著夜色不易被人發現,必到城中探聽一番。
從那些人的傳說中,他知道自己木子的名字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在當今武林,誰都知道有一個膽大包天、谘意妄為的木子小子,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卻膽豪天下,在眾武林豪傑麵前搶走“羅刹令”和江南道盟主令,成了天下武林的眾敵,現在是天下武林各派、各道所努力搜索的獵物。
他在為逃脫在眾人麵前所展露的那一招“一鶴衝天”,與傳說中的上官彬雁的“鷂子鑽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為之使當眾看到的人疑為是“飛天鷂子”複活,使天下武林惶恐不安,“飛天鷂子”絕學竟在二十年後的今天現蹤,感到問題的嚴重,若不齊心協力捉拿住那逃走的木子,恐天下無有寧日矣。
七派七道及黑白各路人都以出動,對他二少李俠進行圍追堵截,揚言是維護正義,實際上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及用意,說維護正義是假,而企圖謀取其身上的“羅刹令”牌才是真。
如今,一個始終不肯吐露身分的女子重傷而遁,武林中都知道其傷重難治,活的成分太少,也就不管了她,讓她自生自滅,而中心目標是那個逃走的木子,如今他行蹤飄忽不定,難以追尋到其足跡。他們並不怕他的身手,都怕他從那“羅刹令”中得到奇功,會成為天下武林中的禍害,再者,大家都認為長白、齊魯、百粵三道盟主失蹤,一定與他有關,為此對他窮追不舍。
二少李俠耳聞這種風聲,心中更是著急,自己也在找此三道盟主令下落,可身旁危機四伏,愈走愈不知該如何辦是好,為此不由得捫心自問,這三道盟主怎麼會無影無蹤的神秘的消失?難道是那神秘的蒙麵人所為?可那人又在哪裡呢?他為此苦思冥想,卻終想不出一個結果。
他由於長久的一路行乞,衣衫破爛,汙穢不堪,為掩人耳目,行走方便,他願意這麼做,這天,天色剛黑,他走到湘境邵陽,便低頭畏畏縮縮進了城,想乞討點東西,暫行充饑。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你來我往,熱鬨非凡。街道兩旁酒樓林立,食客往來不斷。二少李俠剛來至一家酒樓門口站定,拉下臉來想求些殘羹剩飯,忽然聽到身旁陰陽怪氣的響起一聲喝:“小子,哪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