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千萬,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好像真的問題不大嘛。
問他要一千點的係統能量,那才是要他的命。
在太宰治麵前,他沒有借助係統的力量,而是努力回憶起學過的那些魔術知識。某種意義上,馬甲會的,他也會,隻不過沒有馬甲的那份熟練度。
區區捆綁逃生,這點東西,他還是可以操作的。
限製住手腕的麻繩終於鬆開,西宮月昳沒有第一時間展現出異樣,而是維持現狀,在太宰治說到一半時,才猛然鬆開繩子,往他的方向湊了一步。
而後。
緊緊地抱住了太宰治。
——用能勒死人的力氣。
“我害怕。”他說。
——用毫無波瀾的語氣。
“唔……”太宰治想說點什麼。
但是西宮月昳緊緊地扣住他的胳膊,製住了一切的動作,他倆都還沒怎麼發育,身高不高,西宮月昳明顯更矮一些,少年瘦削的下巴正巧抵在太宰治的肩窩。
咦?這家夥比他還瘦一些。
但是他不是家境很好麼?
太宰治腦中閃過些許疑惑。像個玩偶一般站在原地被人抱著——他是沒有這種經曆的,好在大腦還能運轉,他依舊止不住話頭:“你自己解開的繩子嗎?”
因為被勒住,說話聲音就好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大鵝,艱難往外擠。
西宮月昳沒摘下那塊擋住他視線的黑布,但卻微微抬起頭,正對著太宰治的方向。這個角度他倆離的距離太近了,幾乎能聽見彼此沉穩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呼吸的一起一伏,溫度正以緩慢但有力的速度穿透布料。
西宮月昳於是確信,太宰治身上沒帶槍。
但有沒有夾帶小刀片等東西,他就不確定了。因為他自己身上就準備了些防身用具。
他摸到太宰治的手腕,那截手腕同樣纖細,皮之下便是骨頭,幾乎沒有掛什麼肉,纏著薄薄的一層繃帶,遮住了皮膚原本的觸感。
然後是捆住的麻繩。
【根據調查,太宰治明顯是能夠自己逃脫捆綁的。】係統貼心地為他補充,【他不安好心。】
‘統,顯然這綁架就是他策劃的呀……’
【囧.jpg】
【我好笨哦……】係統在腦海中的形象是一隻不規則的圓形,長著火柴人的手腳,還有兩顆芝麻粒似的眼睛,此時它一隻線條小手伸到圓圓的腦殼上,【我的運算太慢了,嗚嗚。】
退休統在腦海中撓起頭,西宮月昳卻還得和太宰治打交道。
他很快就摸到繩結的位置,三兩下就解開了繩子。
這下兩個人都解放了。
西宮月昳想自己扯開蒙眼的黑布,但太宰治比他的動作還快,他隻察覺到兩根微涼的手指貼上他的麵頰,從黑布的縫隙裡擠進去,三兩下就解開了綁結。
這超越常人的靈活程度,說解不開繩結,他是不信的。
“你真厲害,可以從捆綁中逃脫。”太宰治笑盈盈的。
當下,寬大的西裝沒有披在他身上,但身上的馬甲西裝仍舊襯得少年人的身軀很薄弱,拋開黑手黨的身份不談,他似乎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
一個十六歲的……惡魔。
“我哥哥是魔術師。”西宮月昳揉著手腕,少年的皮膚敏感脆弱,那上麵已經有一層淺淡的緋色,“他教過我這些。”
他熟練地把鍋推給馬甲。
他看向太宰治,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這個人。可能是沒被太宰治危害過吧,他沒有那層恐懼濾鏡,隻覺得這個小孩穿上西裝的模樣還挺像那麼回事。
短而蓬鬆的頭發,遮住一隻眼睛的繃帶,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屬於是丟進人群裡也一眼能找到的人。
西宮月昳又踮起腳尖往透氣的小窗看了一眼,那小小的方格除了把他們壓碎,否則根本無法通過。於是他轉了一圈又站回太宰治身邊,躊躇兩下,猶豫道:“這……”
“一千萬,真的可以把我們贖出去嗎?”
“……”
太宰治聞到了醜惡的金錢氣息,不缺錢但需要為老板工作才能領工資的他感到了深深的惡意。
可惡,下次打劫的時候獅子大開口報十億算了。
“我哥哥應該願意為我付這一千萬。”西宮月昳一直觀察著太宰治,“你呢?要不我讓我哥哥也幫忙救你吧。”
“不了……”太宰治回絕,又想到森鷗外這個黑心上司肯定不一樣拿一千萬贖他回去的,森先生隻會叫他自己逃出來。
他莫名就心梗了一下。
……被這樣低級的激將法氣到了。
然而西宮月昳依舊是那張什麼也不知道的臉色,似乎是累了,蹲在角落裡靠著牆,昂貴的衣服蹭著牆壁,滿臉無辜。
他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特彆的地方。至少和他的哥哥相比,實在是太平常了。
西宮鶴影走在哪裡都像是發光一樣,永遠不會忘記那些花裡胡哨的魔術技巧,幾次交鋒,太宰治就覺得那是一個體力、智慧都無比出色的人類。眼前的西宮月昳卻隻是一個乖巧的學生,除了挺冷靜,似乎沒有任何特彆的地方。
過分的冷靜。隻見西宮月昳眯起淡藍色的眼瞳,微微低頭,額前的發絲也垂下。
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你在做什麼?”
西宮月昳抬眸看了太宰治一眼,理所當然的樣子:“睡覺啊。”
“……”太宰治虛著眼,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