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還有一小時開場,但樂園的人已經很多,西宮月昳坐在湖邊的座位上,很安靜很安靜地看著來來去去的人,自己也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
他很高興。
他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
“原來你在這兒。”熟悉的聲音。
西宮月昳抬起頭,看見熟悉的幾個人走過來,森鷗外、愛麗絲、太宰治、中原中也,以及沒見過但聽說過的尾崎紅葉和廣津柳浪,均穿著便裝。尾崎紅葉和愛麗絲看得出來有特意打扮一番,手牽著手,在人群中靚麗極了。
愛麗絲的金色頭發被綁成一根高馬尾,側麵彆了隻精巧發卡,是“月與兔”,一看就是剛剛抽禮包得來的。
一桌可以坐四個人,他們便分了兩桌,小孩們一桌,大人們一桌。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抽來的禮包還沒拆,他倆打賭誰能抽中更好的獎品——結果居然都中了一枚小小的寶石,於是他們又開始比較起純度與克拉大小。
非酋愛麗絲&西宮月昳:……
有些人的吵架,就是妥妥的凡爾賽啊!
“鶴影哥哥的粉絲真的好多呀。”愛麗絲隻好和還能正常交流的西宮月昳說話,“好期待今天的魔術表演。月昳哥哥也會魔術嗎?”
西宮月昳搖頭:“我沒有學過。”
“聽說西宮大人的魔術是師從黑羽盜一先生呢!”“十五歲就在全世界做巡回魔術表演,十八歲獲得有著‘魔術師的奧林匹克’的國際魔術聯盟大賽最高獎的少年天才,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氣勢。”“而且真的好帥啊!”
不遠處的粉絲團傳來可怕的聲音,舉著燈牌:“西宮大人!西宮大人!”
【西宮大人!】
‘噫!係統你這個學舌鸚鵡!’
也許是因為熱熱鬨鬨的緣故吧,等待的時間竟不覺得漫長。
時間一到,來自高處的鐘聲響起過去的鳴音,全場不由得靜下,散於各地的雀兒鳥兒也停了歌唱,飛落枝頭朝向舞台。
舞台的帷幕緩緩拉開了。
就像一張巨大的黑白畫卷、孩童的立體繪本,單色的卡通小物在舞台上依次錯落,雖隻有黑白光影,可那些樹枝、草叢、蘑菇與鮮花在燈光下栩栩如生,就仿佛真的有那麼一片童話的森林。
雲與鶴,月與兔,風吹草動,雀兒輕聲歌唱,而明星閃爍,月影綽綽。
身著黑白獵人服、因探險而迷路的青年茫然而天真,他無聲地穿過密林,又回到最初始的地方,他歎氣,人們也跟著歎氣,他蹙眉,人們也跟著蹙眉。
“啾。”
一隻彩色的雀團子忽然落到黑白的彎月上,又主動飛到青年麵前。
那是森林裡唯一的顏色,鳥羽絨絨,青年伸手去觸碰。
於是——
以他為中心。
世界有了顏色。
……
“哇!”開幕過去之後,觀眾們都在鼓掌,震驚於舞台上那麼多的擺飾都從一瞬間變成了彩色。
舞台上的裝飾不再靜止,而是微微搖動,變成了一張絢爛無比的動態畫。扮演著獵人的西宮鶴影跳起來捉住金色彎月一角,從那纖細的紙片背後找到一頂魔術帽,他疑惑地看著這頂帽子,仿佛在懷疑這樣小的月亮後麵怎麼能藏下這樣的帽子。
又鼓搗著,從魔術帽裡取出一件披風。
披風一轉,他又從獵人變回了那個熟悉的魔術師,從童話中走來的魔術師。
“晚上好!”他拿著帽子彎腰致禮,“先生們,女生們,今夜我們不必想著世界,隻需享受——”
——這一場光與影的童話。
觀眾們鼓掌鼓得更加厲害了。就算是被橫濱的連綿亂事弄得惶惶的那些人,也短暫地拋棄了沉重心事,沉浸在這一場童話風格的表演中。這本就是一場送給橫濱人的福利演出。
連太宰治都安靜了。
“看不出來。”他小聲說,“我們搭建的場地,竟然會是這種效果嗎?”
與其說是場地的效果,不如說是西宮鶴影賦予了舞台生命,沒有他,舞台的裝飾隻是裝飾。
他有點明白西宮鶴影的人氣從哪裡來的了。
因為他周邊這一大群人,就沒有不在鼓掌的,連因為愛麗絲稍稍有點吃醋的森先生,都沉下心,望著舞台,偏紫紅的眼睛裡是一片燈彩光華。
今夜拋開一切,隻當做童話嗎……
太宰縱眼望去,就剩下西宮月昳還算淡定,這個人好像在走神,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很久了。等等……
“亂步,你剛剛去哪了?”沉穩的聲音。
“我隻是去拿一瓶汽水。”黑發的少年拿著瓶波子汽水在不遠處坐下,和彆人不一樣,他的語氣帶著些許不屑,“魔術都是虛假的,如果不是彆人送的票,亂步大人才不想來!”
周圍有不少人都聽見了這句話,西宮月昳也順著聲音看過去。
“魔術什麼的,看一眼不就懂了嗎?”
“亂步!”身旁的銀發長輩嗬斥了他一句。
好大的大話。可他如此自信,又打扮似偵探,倒是勾起了一些人的興趣。
魔術師與偵探,總是容易針鋒相對。西宮月昳心神微動。
舞台上正好表演著西宮鶴影經典的一個魔術,燈光與音樂下,一個巨大的彩繪玻璃箱被推上來,又被打開向眾人展示裡麵空無一物。
大變活人。
黑發少年雖然說著不感興趣,但還是忍不住看向舞台,想要直接找到魔術表演的秘訣。但凡是魔術,都隻不過是一場視覺欺騙,不管是利用光影還是動作,道具還是助手,對他來說本質不過一場更漂亮的推理遊戲。
燈光如預料那般暗下,明亮的樂園驟然漆黑,眾人小聲驚呼,略騷動。
但下一秒,燈光重新亮起,魔術師依舊站在台上。
而箱子裡。
卻多了一個活人。
而且是一個被裝扮了黑色貓耳貓尾的少年,綠瞳狹長,白皙纖瘦,也是童話裡走來那般漂亮。
“哦!哇哦!”觀眾鼓掌。
——箱子裡的亂步貓貓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