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2 / 2)

“……好。”

太宰治掛了電話。

他愣在原地,仿佛一隻無法思考的擺件,從心臟到身體到思維,都是僵硬的。

怎麼會……彆說西宮月昳了,就算是他也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啊……怎麼辦?他要怎麼向他傳達這個事情,把人推醒直接說嗎?他奪走過太多人的生命,他知道這並非正確,但以往也未曾體會過什麼叫做生命的重量。

他好像在思考,但是這一次的思考沒有給出任何的結果。

而西宮月昳已經被他的動作吵醒了。被子被掀開,熱氣散了大半,他揪著被角往自己的方向拖了一點,啞掉的聲音迷迷糊糊地說:“太宰君……你做噩夢了嗎?”

他這時候了還沒有忘記安慰一下太宰治,伸手抓住太宰的袖口往自己的方向拖。

“睡一覺吧……我抱著你。”

“月月。”

太宰治聲音艱澀,聲帶已經不是他的聲帶,他沒有辦法傳達出電話裡那份信息所帶來的恐怖情感,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成為傳說中冷心冷情的乾部、一個魔鬼,這樣他就能說出那句話,他就不會在此時陷入刀絞。

不是自己的痛苦,而是預感到了西宮月昳的痛苦而痛苦。

“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把意識仍舊不清醒的西宮月昳抱起來,抱在自己懷裡,用自己的懷抱禁錮住他。

“西宮鶴影……”

……

“啊?”

很久,西宮月昳才發出聲音。

“什麼?”他仿佛是這一刻才清醒,果然劇烈掙紮起來,推著太宰治,“太宰君,你放開我,你剛剛說了什麼?”

“是……是開玩笑的嗎?”

但是太宰治沒有放開。他好沉默地抱著,無法說出更多的話。

“……”西宮月昳隻覺得血液在大腦裡轟轟地奔馳,衝塌了思緒。

【係統?係統你在嗎?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應。

“太宰君!”他可能是太急促地發出聲音,嗓子一癢,劇烈地咳嗽起來,扒著太宰治的肩膀把自己咳到幾乎斷了呼吸。

太宰治更慌了,鬆開了一點懷抱,拍著對方的後背順一順呼吸,又趕忙去床頭櫃拿水杯,喂了一點給西宮月昳。

“太宰君。”他的手腕被死死地掐住,“發生了什麼,雪野小姐打電話來的嗎?”

太宰治不敢抬頭,不敢看西宮月昳的眼睛,隻能訥訥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再度抱上去:“月月……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還能見最後一麵。”

西宮月昳:……

啊啊啊啊啊——

他也茫然得不行,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到最後是太宰治把他扒拉起來,隨便穿了件衣服,在深夜打了車去了醫院。

太宰治瞅著他這副失了魂的模樣,更加沒有辦法麵對了。

隻能把自己的手覆在對方冰涼的手背上,試圖沒有存在感地給一點點小小的安慰。

到了醫院,西宮月昳才發現他和太宰治的衣服穿反了。

無人在意這個小問題。

他們見到了雪野,已經哭得不成模樣的雪野,她披著一條毛毯,一側的頭發被火苗燒得卷曲了起來,臉頰上還有一點沒擦乾淨的碳灰,眼眶瞳孔,在不斷擦拭眼淚的過程中妝容全都花掉了。

“月月。”她的聲音已經哭啞了,“你來了。”

說完,就不能發出任何一個音節。雪野把自己埋進毛毯,顫抖著慟哭。

醫生在一邊歎氣,對於自己沒有挽回生命而感到由衷地悲傷。

西宮月昳站在病房外沉默,太宰治握著他的手,無聲地給予一點支持。

“進去吧。”太宰小聲說,憂愁到脆弱的聲音,“我陪你。”

……

西宮月昳木著臉。

有誰能來救救他——

有誰能理解,他不想進去隻是因為不想直視自己的遺容——

他的馬甲究竟是怎麼掛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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