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淩霄之誌(2 / 2)

我的鴕鳥先生 含胭 11300 字 6個月前

顧銘夕很誠懇地回答了她:“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我怕我有了女兒,會把她寵壞。第二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就是說大人有了小孩,會通過養育孩子而重新體會一遍童年,尤其是,大人自己沒能得到的一些東西,都想讓小孩替自己實現。我現在覺得這種說法有一定的道理,比如說我,我想有一個兒子,我想要好好地愛他,陪伴他,教育他,還有…尊重他,我想把他養育成一個小男子漢,善良,大氣,有責任心,有上進心。我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我希望他都能做到。”

龐倩心裡感動極了,她抱緊他,說:“你已經足夠好了,顧銘夕,真的。”

大巴到了Z城,顧銘夕帶著龐倩直接打車去了公墓。

清明時的公墓人很多,顧銘夕找到李涵的墓碑,她的墓碑前有遺留的香燭,大概是李純或李牧來過了。龐倩放下了鮮花,又按著老習俗為她點了蠟燭上了香,還燒了一

些紙錢。

顧銘夕站在邊上,靜靜地看著她做這些。

龐倩點起6支香,跪在了李涵的墓前,她抬頭看墓碑,上麵有一張李涵的照片,是她40歲左右時照的。那時她很漂亮,長頭發編成辮子攏在胸前,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笑容恬靜溫暖。

龐倩給李涵磕了三個頭,插好香,說:“阿姨,我是倩倩,我來看您了。我和顧銘夕現在在一起了,您放心,我不會再讓他一個人了。”

她站起來,顧銘夕走到墓碑前,緩緩地跪了下去,他隻是開口喊了一聲:“媽媽…”聲音便哽咽了。

龐倩站在他身邊,立刻伸手抱住了他。她知道這些年顧銘夕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但是他很少和她講。隻是如今麵對李涵,他一定想起了曾經的日日夜夜,他再是強大,也隻是一個人,還是個比健全人弱勢許多的殘疾人。他的生活每分每秒都有可能麵臨著他難以解決的困難,龐倩有時細細地想,又不敢想下去,李涵去世快五年了,五年啊!顧銘夕就是一個人過下來的。

正是因為現在一切都在好起來,龐倩更能理解顧銘夕起伏的心情,她乾脆也跪了下來,抱著他顫抖的肩,在他耳邊低聲地安慰他:“好啦,好啦,沒事啦,阿姨看到你

哭會擔心的呢,現在我們很好啊,你彆哭啦…”

公墓裡煙霧彌漫,香燭點點,春風一吹,墓碑邊的鬆柏樹就沙沙作響。

龐倩緊緊地抱著顧銘夕,最後乾脆抬頭看天:“算啦,反正這裡就我們兩個,你想哭就哭吧,說實話,我覺得阿姨會笑你呢,帶著女朋友來看她,居然哭成這樣。”

離開公墓,顧銘夕給李純打了個電話。

當年李涵去世,顧銘夕與李家的人鬨得不太愉快,因為他執意要賣房還錢,但李牧理解不了。李牧認為李涵生病時,彆人給的錢都是不用還的,這是約定俗成的事。他希望顧銘夕不要賣房,把房子租出去收租金,以後李世宇大了,還能借這個房子結婚。

顧銘夕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見,在徐雙華和鯊魚的幫助下,毅然決然地賣了房。李牧就宣稱,他以後和顧銘夕不再有關係,顧銘夕若是來了Z城,也不歡迎住到他家裡。

顧銘夕離開Z城時,隻有李純來送他,李純給了他1萬塊錢,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不用還。後來,顧銘夕和李純保持了聯係,逢年過節會通個電話,每年寄給她3000塊錢,說是給老人的養老錢,另外還給李純寄了許多海南

特產。

李純接到顧銘夕的電話很開心,與他聊了很久。顧銘夕知道了外公外婆身體越來越不好,李世宇要結婚,家裡沒房子,李牧就把兩個老人送去了養老院,自己和黃伶俐租了個小單間,把那套三房拿給李世宇做婚房。

“小宇就是被你舅舅舅媽寵壞了。”李純說,“學習不好,工作也不找,成天去網吧玩遊戲,最後通過遊戲認識了個女孩子,居然結婚了。那個女孩比他大一歲,據說高中都沒畢業,平時打打零工,成天也是打遊戲,沒錢了就問你舅舅要。可憐你舅舅都50歲的人了,還在做通宵保安,唉…”

掛下電話,龐倩問顧銘夕:“你要去和你舅舅、外公外婆見麵嗎?”

顧銘夕搖頭,說:“龐龐,我從小不在這裡長大,你明白麼?”

她想了下,點頭:“明白。”

他們又坐車回到S市,打算在S市休整一晚,搭第二天的飛機離開。

晚上,顧銘夕帶著龐倩去看望徐雙華。

徐雙華一年裡有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連著春節都有可能去英國看兒子,但是清明時,他是一定回S市的。

顧銘夕提前就和徐雙華聯係過,到了他家門口,顧銘夕告訴龐倩:“媽媽去世以後,我在這裡住了一年半。”

門開了,徐雙華依舊是老樣子,淡薄的眉眼,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但是看到顧銘夕,他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溫情,上前擁抱了他一下。

似乎,大家都默契地知道,與顧銘夕見麵,一個擁抱是最能溫暖他的心的。

顧銘夕為徐雙華帶了E市的明前茶,徐雙華很喜歡,看到龐倩,他有些好奇。

顧銘夕靦腆地為他介紹:“老師,這是我的女朋友,龐倩。”

徐雙華留他們吃了晚飯,飯後,顧銘夕讓龐倩留在客廳看電視,他與徐雙華去書房聊了會兒天。顧銘夕是想向老師谘詢重新高考的事。

徐雙華聽了他的計劃後一點也沒表示驚訝,隻是點頭說:“繼續進修,不錯的想法。學無止境,老師支持你。”

顧銘夕說:“老師,我這一次,想考美術類。美術類文化課分數不高,我複習起來更有底。”

徐雙華問:“有想考的學校嗎?”

“想去上海,您有什麼建議嗎?”

“上海?”徐雙華想了想,“複旦大學上海視覺藝術學院聽過沒?”

顧銘夕點頭:“我也有看過這個學校。”

“我有朋友在那裡教課,學校不錯。如果你將來想繼續做老師,我建議你直接考它美術學院的繪畫專業。以你的基礎,強補半年,應該沒有問題,至於文化課,就要靠你自己了。”

顧銘夕點頭:“我記下了。”

徐雙華又問了顧銘夕接下來的打算,知道他7月會回E市,他當著他的麵就給一個E市的朋友打了電話。

“我有個學生,明年初要參加美術類統考和上海視覺的校考,7月份開始會在E市…戶口是E市的,對,想請你幫忙輔導他專業課,他的基礎你放心,我希望你能一對一地輔導他,要保證他能考上視覺。…對,沒錯,是我的學生,我第四個學生。”

掛下電話,徐雙華把號碼輸到顧銘夕手機裡,說:“這個老師是專門開工作室幫人輔導美術類應試的,水平很好,你回了E市後給我打電話,我過去陪你一道去見他,你放心,他是個很不錯的人。”

顧銘夕和徐雙華從書房裡出來時,兩個人麵上都帶著笑,龐倩站了起來,徐雙華看看兩個年輕人,說:“銘夕

,什麼時候結婚,一定要請我去喝喜酒,這幾年,我惦記你比惦記我兒子都多,看到你現在好好的,我真是特彆特彆高興。”

他是個挺冷情的人,但是這時候卻說出了這麼煽情的話,令顧銘夕心裡很是震動,他主動用身體去貼近徐雙華,說:“老師,謝謝您。”

顧銘夕和龐倩的賓館在市中心,下了出租車後,顧銘夕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座工字型天橋。

他什麼都沒有對龐倩說,隻是帶著她去天橋上走了一圈。

雖然是晚上,天橋上依舊很熱鬨,擺攤的、賣藝的、乞討的,長遛遛的一排。周圍的高樓大廈燈光明亮,樓頂霓虹閃爍,橋下的車流彙成金色長龍,行人們從顧銘夕身邊走過,大部分人目不斜視,偶爾有人注意到了他空蕩蕩的衣袖和身邊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麵上會露出一絲莫測的神情。顧銘夕毫不在意,走得很慢很慢,龐倩不明所以,問問他,他也不說。

人的心裡總有一些秘密,此時的顧銘夕還不想把這一段經曆講給龐倩聽。他想,也許再過幾年,當他們結了婚,在冬天的晚上,吹著暖風看電視時,他會開玩笑般地對她說起他與這天橋的故事。

回到賓館房間,兩個人都累得要命,這一整天舟車勞頓,這時候總算能歇一下了。

關上門,丟下包,龐倩幾乎沒有停頓地脫下了自己和顧銘夕的外套,身子已經貼在了他的身上。

她仰起臉,他低下頭,兩雙唇立刻糾纏在了一起。

她帶著他跌跌撞撞地走去了洗手間:“一起洗澡…”

他根本舍不得鬆開她的唇,隻是低低地應:“唔。”

她聲音軟糯,雙手在他身上遊.走:“顧銘夕,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有多想?”

“醒著時,腦子裡都是你,睡著時,夢裡都是你。”

“我也是,我也是!”她嚶.嚀出聲,還狡黠地用舌尖去挑弄他那兩顆虎牙,尖尖的,真是性感又有趣。

她如此挑釁,令他的吻變得更加瘋狂、灼.熱、粘.膩、情不自禁,他深深地吻著她,濃眉皺起,一遍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龐龐,龐龐…”

“我在這裡。”她說。

夜色沉沉,從衛生間,到潔白柔軟的大床,留下了他們纏綿起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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