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挽留(1 / 2)

原著誤我!!! 景煥 10763 字 4個月前

那一刻聞嶽心中生出一股複雜至極的感受,震撼混合著難以言說的情緒,海嘯一般席卷他的胸腔。

他完全沒想到玉折淵目的在此。

聞嶽愣了愣,接住龍骨劍,指尖碰觸到玉折淵的手,被冰得一個激靈。

“你……”

聞嶽還沒問出口,便見玉折淵口中湧出大股鮮血,整個人晃了晃,朝前栽去。

他倒在了聞嶽懷裡。

聞嶽:“…………”

天雷已消,黑雲逐漸遠去。紫月撥開雲霧,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不曾存在過。

聞嶽單手攬著玉折淵,被迫承擔了全部重量。他意外地發現,玉折淵的身型沒有看上去那麼單薄。

這讓他無可遏製地想起那一段他一直回避的經曆——昏暗的木屋中,紅綢鋪展如雲。他的手被玉折淵扣住,反壓,摁在柔軟的錦被中,完全無法掙紮。

這是原著中描寫的病美人?聞嶽三觀當場崩裂。

可見到此時倒在他懷裡,渾身狼狽,連一絲力氣也無的玉折淵,聞嶽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脆弱,意外地令人心軟,與其本身恐怖的實力並不違和。

他隻能無奈地托住玉折淵,祭出因怨氣消除變得格外輕盈的龍骨劍,將玉折淵平放在上麵。

“怎麼辦?”他對自己說,“這下好像不能不管了。”

不得不說,玉折淵這招“以退為進”大有成效,至少在此刻,他無法心安理得地棄之不顧。

連謝殊都神色複雜地讓了步,同聞嶽一起將玉折淵送回惜抱山的小木屋中。

“他怎麼樣?”聞嶽站在床邊問。

“靈力耗儘,氣血兩虛。”謝殊道,“好在可以養回來,師兄不必因此有負擔。”

聞嶽心中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之間就更扯不清了。

聞嶽看了一眼玉折淵,那人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哪怕這樣容貌都極為出挑,像冬夜裡一捧即將融化的雪。

聞嶽捏住龍骨劍,對玉折淵的感覺愈加複雜——他知道這人的目的,甚至可以說,玉折淵就是故意的,故意拿走並修複龍骨劍,故意“欲揚先抑”,甚至故意展示他對人心的算計,讓愧疚與道德束縛住聞嶽,達到他的目的——不讓聞嶽離開。

縱使沒有得到他的允許,縱使算另一種“道德綁架”,可玉折淵確確實實消耗自己解決了龍骨劍的問題,至少在這一方麵,他對他們師兄弟有恩,他們不得不承情。

可恩過能夠相抵嗎?

玉折淵醒來後,他們能不能從此天各一方,不再糾纏?

聞嶽心裡沉甸甸的,在發現玉折淵發燒時,彆扭感與受壓迫感到達頂峰。

彼時謝殊不知去哪了,他熬好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到木屋裡涼著,然後發現……玉折淵情況不對。

不用摸他的脈搏,也能看出他發了燒,還是那種很危險的高燒——玉折淵原本慘白的麵容鍍上一層豔麗的粉色,連脖頸都紅透了。這樣的紅一看就不正常,配合他艱難而粗重的呼吸,額頭不斷滲出的汗水,仿佛被燒紅的白瓷,一碰就碎似的,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淡淡的體香被高燒烘得愈加濃鬱,光是接近,便能感受到一股熱氣。

聞嶽莫名有點不敢看他,準備放下藥碗就走,一會兒等謝殊來了請師弟喂藥,免得再讓玉折淵產生不該有的錯覺與希望。

玉折淵卻忽然睜開眼睛,眼眸被高燒燒得濕漉漉,連眼角都飛紅:“阿嶽……”

聞嶽腳步一頓。

“不要走……”

聞嶽從來沒想到玉折淵會發出這樣沙啞虛弱又帶著一點懇求意味的聲音,令他後頸直接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莫名地心虛,連頭都不敢回,維持背對木床的姿勢,僵硬道:“多、多謝仙君複原龍骨劍,你幫我們完成師父的遺願,從此恩怨一筆勾銷,隻要青承山有的寶物,仙君可隨意挑選,以示我們的誠意……”

玉折淵打斷他:“我隻要你。”

聞嶽:“……”

聞嶽脊背更僵:“仙君真的認錯人了……”

哪怕現在的玉折淵對他什麼都做不了,和玉折淵共處一室依舊令聞嶽恐慌。

聞嶽當即加快腳步,朝屋外走去,背後卻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一股血腥氣混合藥味與玉折淵的體溫,在整片空間中發散開。

聞嶽無法裝作聞不到。

他握了握拳,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回過身,正要張口問玉折淵還好麼,話語卻被堵在喉嚨裡。

……怎麼這麼多血?!

比之前昏倒在他懷裡的情況還要嚴重,玉折淵每咳一下,胸腔都發出不堪重負的顫鳴。大團的鮮血同時從口鼻湧出來,頃刻沾滿錦被與衣襟,看上去令人發怵。

“你……你還好麼?”聞嶽大腦一片空白,趕緊走過去,手足無措道,“怎麼會這樣?!我去找師弟!”

玉折淵卻忽然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手背都突起青筋。

“彆走——!!!”

“求你……”

玉折淵眸中蒙上一層水霧,喉頭酸澀到連聲音都差點發不出。

狼狽……真是太狼狽了。

玉折淵自己都沒想到,他活了這麼多年,有一日會拋下尊嚴與傲骨,低聲下氣地求一個人回頭。

這大概都是他的報應吧。

連日來的絕望將玉折淵逼到極限,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冷漠與理智變得不堪一擊,仿佛被雨水淋濕的窗紙,輕輕一抹便撕裂破碎。

他變成一個瀕臨崩潰的“瘋子”。

可他越是瘋狂,越是想要抓住聞嶽,把他留在身邊,聞嶽就越避之不及,哪怕忘記他也要離開。

多麼可笑,多麼失敗。

他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弄丟了。

高燒令玉折淵思維混沌,心臟仿佛空出一塊大洞,暴露出他的患得患失與從未展現出的軟肋。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握著聞嶽的手,固執地不讓他走。

卻被聞嶽掙開了。

“彆這樣。”聞嶽緩緩抽出自己的手,咬牙朝外行去,“仙君你先忍耐一下,我不懂醫術,要趕緊找師弟……”

玉折淵掌心一空,整個人晃了晃,仿佛被重錘直擊心口。

聞嶽真的離開了。

玉折淵眼前一黑,一股淩遲般的銳痛從胸腔開始,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麼?”兩人針鋒相對時謝殊冷淡的話語回蕩在耳畔,是一道詰問,也是一個詛咒。

他其實是知道的啊。隻不過被嫉妒與恐慌蒙蔽了理智,才做出幾乎無法挽回之事……

他知道聞嶽吃軟不吃硬,為了彌補,隻能從龍骨劍下手……

可為什麼聞嶽還是離開了呢?

玉折淵呆呆地坐在床上,滿手鮮血,像一具沒有魂魄的木偶。

不知過了多久,木門“吱呀”一聲,忽然被推開了。

“仙君?!”

玉折淵的心臟提起又落下,墜入無底的深淵。

是司徒熠。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