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閉上眼。
應該是睜眼的方式不對。
……為什麼喂我藥的人會是宋星苒?
“喂。”宋星苒聲音有些滯澀,乾巴巴地道,“你總算醒了,不然我還得喂你。不過,你要是手抬不起來,求我的話……”
蒼白的手從被褥中伸出來,一把捏住了藥碗。
我不耐煩地看向還呆怔的人,嘖了一聲,“鬆手。”
在他鬆手的時候搶過藥碗,一飲而儘。
……呼。
這樣不會說人話的宋星苒熟悉多了,之前聽到的聲音不可能是他,病糊塗了罷。
……還有,好苦。
久病成醫,我能嘗出這一劑藥中的君藥大致有靈犀草、濕婆娑。是袪濕寒、抑熱症的靈藥,對我如今狀況也算對症。
但藥也不是喝下去就能立即起效的。
我恍惚覺得身上燙起來,一會發熱一會發寒,哪怕蓋著極厚一層被褥,房中也布下取暖的陣法,依舊瑟瑟顫抖。
“舟多慈。”宋星苒今日的話一如往常地多。他站在床榻邊,眉皺起來,一副苦大仇深模樣,“你不舒服?”
廢話。
我緊閉著眼,不想理他。
但那過於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實在多出幾分不自在。
我無奈睜眼。
不想在宋星苒麵前再流露出更多狼狽病態,我隻好睜著眼瞎扯,“當然不舒服。這是什麼破地方,床能這麼硬?”
我當然知曉,在那種情形下,自然隻能將我先送到最近的院落安置下來。我隻是刻意這樣惡聲惡氣、蠻不講理,好將宋星苒的話都堵回去。
宋星苒怔了怔,眉眼竟放鬆了些,跟著嘟囔了句什麼,才大言不慚地跟著評價:“嬌氣。”
“……”
沒氣到他,反被他氣到了。
考慮到敵我雙方此時懸殊的體力差距,我狠咽下一口氣。折過身去,決意好好修養,不再和他說一句話。
可宋星苒今日好似犯了病,就是不走,隻守在床邊,我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背對著他,更叫我無法入眠了。
“……”
一炷香後。
我暗暗咬牙。
“舟多慈?”身後傳來宋星苒遲疑的聲音,“你喝了藥,要不要喝點茶清清口?”
我:。
現在才來問我?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來問?
但我還是有氣無力地回答,“……去倒。”
宋星苒還算有些良心,給我倒了盞溫熱花茶,入口微甜,也不衝藥性。
我覺得他今日太過人模狗樣,不禁又心生疑慮,盯他好一會。
宋星苒那張理直氣壯盯著我的臉,在我的目光嚴厲審查下,終於顯出幾分慌亂來。偏開頭去,藏在黑發間露出的一點耳垂通紅,語氣似有些著惱,“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心虛。
我睫羽微垂:可疑!
此時我二人獨處,宋星苒還一副做賊心虛模樣,我怕他要作弄我,不敢入睡,於是將茶盞放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