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很快便來不及多想了。
由舟微漪以靈器載我,回到舟家的速度比我出門時要快。我聞著身上還有些隱隱的酒味和脂粉味未散去,便先進漱園的暖玉池中洗浴。
熱氣溫度攀爬上指尖,快速彌漫至身上每一處,那暖洋洋的感覺幾乎要讓我睡著。
直至身上輕快些,皮膚微微泛紅,我才從池中起身。
我沐浴一貫不喜讓旁人侯著,侍女們都在屏風後,踩上青玉石階時,竟是有些沒踩實,踉蹌一下。
倒是沒摔著,但頭有些暈,腳下綿軟,那些讓我身體血液流淌起來的暖意,逐漸變成了微微的燙意。
其實應該是很熟悉這種感覺的。
但我今日事見繁多,實在有些疲憊,精力上也不濟,一時竟沒察覺到異樣,反而是覺得……今日泡的有些久,頭暈,以後要注意一些。
有些困。
準備回去休息,我便隻換上一身質地柔軟輕薄的雪色新袍,因是睡時穿的,製得也寬鬆,我隨意將衣帶一係便往外走,比起平日穿著嚴密,可以算是“衣冠不整”了。
頭發也還有些濕氣,我偷懶用小術法烘乾了一次——因今日實在是困,換在往常,是由侍女用焰雲綢細細擦乾,要耗費些時間。
倒不僅是大世家間近乎古板的繁文縟節作祟,我那天生病體才是“元凶”,所以總要精細照料一些。我也時常想過,我若生在普通人家,大概是養不活的,天生是個麻煩的病秧子。
頗為樂觀地自嘲完,我未讓侍女上前梳發,反正要睡了,就這麼散著吧,偶爾不合規矩一些,也不見得會被舟家為數不多能管我的那幾人看見——
於是我一出暖玉池霧氣所覆蓋的地方,便看見了舟微漪。
我:“。”
沒想到舟微漪還不睡,他一天天精力都這樣旺盛嗎?
舟微漪看見我,果然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上前,我才發現他手臂間夾著一件紅色氅衣——
他的手指在此時顯得格外靈巧,隻輕輕一揚,氅衣便落在我身上,那修長十指又迅速在我頸下一寸係了個扣,非常敏捷迅速地做完這一切後,舟微漪方才微微歎氣,有些無奈的模樣,“就知道你……小心著涼。”
我:“……”
我以為是他穿過的大氅,惱怒道,“我剛沐浴完換的新衣,要睡覺的,你又將帶塵的衣服披上來!”
舟微漪忍笑,“不臟。方才拿出來的,用避塵決護著了,我怎麼能給阿慈披臟衣服?”
他說完,又極自然地伸手探過來,摸了摸我散下來的黑發。
我有些不自在地避開,心道舟微漪要是說那些規矩,我是絕不會理他的,便見他挽著我的發問道,“還有些濕,阿慈,我給擦一下?”
我斷然拒絕,“不要。”
舟微漪在某些方麵,卻非常固執,“阿慈,你身體不好,要小心……”
我實在不耐煩聽舟微漪那過盛的關心欲,喊他,“哥哥。”
舟微漪一下噤了聲。
我其實是知道怎麼撒嬌的,隻是一向不屑於在母親之外的人麵前用,舟微漪就更不必提了,除了小時候,我和他的關係還沒有熟到那個地步。
但我今天頭腦實在暈暈乎乎地發沉,隻想儘快達成目的,滿腦子想的居然是——也不知道舟微漪吃不吃這套。
我盯著他,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靠過去,在他的肩膀邊緣,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
其實也就轉瞬即逝,隔著綢緞透出來的皮膚質感有些奇妙,溫度適宜得讓我想眯上眼睡一覺。但我很快抬起頭來,用刻意壓低、而顯得過分膩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