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眼前儼然是熟悉的木屋。
這不可能。
我的方向感還沒混亂到這種地步,更不必提身旁還有一個容初弦。
就算是最後引路術出了意外,至多也就是稍偏離一些方向。在最開始容初弦帶路的時候,我們早就離開木屋的範圍內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繞回來。
鬼打牆。
有些棘手。
按照常規推斷的話,我們應該是陷進了陣法當中。
隻是我如今微薄真元,絲毫察覺不到靈氣波動……如果真有這樣強悍的陣法布置下來,這陣法絕不是依我一人之能就能破除的。
死局?
我絕不能認。
我微微閉了閉眼,讓容初弦將我放下來。
容初弦的表情,倒是比我平靜許多。甚至因為抵達了他所認為的、安全的地盤,繃緊的身體都放鬆了一些,自然也配合地將我放下來。
隻是我腳剛觸地,容初弦就扶住了我半邊身體,像是將我攬在了懷中一般。我詫異望過去,容初弦方才開口道,“還站得穩嗎?”
“我隻是腿有些疼,又不是瘸了。”我有幾分好笑,很快思及正事——
“容初弦。”我認真道,“你能感覺到什麼不對嗎?比如……”
我實在形容不出來有關於陣眼破解這樣玄妙的事,主要是容初弦失憶之後,不信修仙術法,隻能模糊地提及那個概念,“哪裡讓你覺得很奇怪、很違和?”
那一處靈氣波動,應當就是陣眼的核心處。
容初弦雖不信術法,但他如今殘餘在身上的力量更盛過我,說不定能發覺陣法異樣出現在何處。
容初弦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絲不解。
“奇怪的地方?”他開口,“有。”
容初弦若有所思地道:“在雪地裡迷路之後,還能走回木屋附近,應該是很奇怪的事吧。”
我:“……”
我幾乎有些氣急敗壞了——這自然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的事。
算了。
我略微有些失落。
天際最後一絲餘暉被吞沒了,我們身處之地驟然黯淡下來。
此時再糾結也無甚用處,總不能繼續趁夜色出發,太過於危險,索性又
回到了木屋當中。
我此前還頗為提防,這木屋會不會是一處陷阱,隻是外表與我們先前的居所相似,實際上卻是偽裝而成的魚餌陷阱……設想落空。這的確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我們先前住過好幾日的木屋,細節擺設自然也和之前相同,甚至還有些來不及帶走的肉乾,就埋在鹽罐當中。那些皮毛大氅,也還整齊地疊放起來。
我簡直不知該失落還是高興一些。
至少今夜有棲身之處,不必再風雪露宿。
……隻也不得不麵對現實,我們的確回到了起點。
一無所獲。有些許煩心。
啊,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我還得了這雙脹痛的腿。
在我出神時,被容初弦領著坐了下來。容初弦去一旁燃起柴火,屋內稍溫暖了些後又走回來。
緊接著我感覺到衣擺被掀開後,裡麵的長褲被——
我醒過神來,下意識要踹容初弦一腳,被容初弦非常順手地握住了腳踝的位置。
僵持當中,我微微挑起眉:“容初弦,你要做什麼?
“脫下來。容初弦語氣很平靜,倒不像是在耍流氓的模樣,“我給你上藥。
我此時才發現容初弦的手邊,還放著一枚白瓷的藥瓶,用紅布藥塞塞了起來。
我:?
一時間,困惑更蓋過了惱怒。
“哪來的藥?
“剛才翻了翻櫃子,看見裡麵有藥瓶,貼的字上寫著外傷藥油。容初弦語氣平淡,“……不知道功效如何,但總比沒有要好。
的確如此。
隻是在這破敗木屋裡,又是缺少資源的秘境當中,為什麼剛剛好,有這種治療外傷的藥油?哪怕是那些炮製過的草藥都要更加合理一些。
心中的違和異樣感更重,似乎有什麼在心頭一閃而過,卻暫時未被我捕捉到。隻是將重點放在了這如今令我疑慮更重的藥瓶上。
我取過來,啟封後聞到了類似金創藥的氣味,內裡是乳白藥油,十分濃稠,幾乎要凝結成膏體了,並未有何其他異樣,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傷藥。
我取出一些,塗抹在手腕上,聞過了氣味,
可以用。
明日說不定還要走更遠的路……我心下有些決斷
,就算是這傷藥來的有些莫名,也總歸不是害人之物。於是聲音低下來,很輕地對容初弦說了聲:“多謝。
“阿慈,你我之間何須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