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中熏香甜的有幾分發膩。
細煙嫋嫋,我身旁那個高壯的身影也像飛蚊般繞來繞去,喋喋不休地說些什麼,聽的我心煩。
“小祖宗、心肝寶貝兒,那天家的命令,是我們這等普通富貴人家能違抗得了的嗎?召你進宮做個男妃,那是享福來的,要是陛下高興了,如今中宮空懸,我們舟家日後不知要多顯赫……”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停了下來,臉上流露出惆悵的幻想神色來。
我看著他那張臉,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這秘境中的舟家小公子倒是與我對上了,可偏偏這舟長公子——根本不是舟微漪!
而是個我不認識的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
走進來的時候還當哪家的大爺溜錯了彎,直到聽身旁護衛喊了他一聲“長公子”,我才是真正地怔在了原地,感受到了眼前一黑的衝擊。
舟、長公子?
“。”
很難評價。
本就心煩意亂,偏偏這人還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小祖宗”地喊,我就更煩了,隨手便將手邊小巧香爐拎起來,惡狠狠砸在了男人的腳邊。
“滾。少那麼喊我。”
一聲巨響,那香爐中熏香都翻出來,更熏得滿屋都是那股甜膩的香氣。男人嚇了一跳,幾乎從地上蹦起來,充滿指責地看向我,“你、你”了好幾聲,才漲紅著臉嗬斥道:“舟多慈,你彆不識抬舉!爹娘已經故去了,我才不會像以前那般慣著你——這宮門你不入也得入!”
我簡直歎為觀止。前世父母親去世後,舟微漪都沒讓我受過什麼氣,這秘境倒是把我缺少的人生經曆補全了,讓我有了個賣弟求榮的哥哥。
也虧他說的出來,什麼入宮做男妃,光耀門楣——這門楣也配讓我光耀?
就這樣的狗皇帝,來一個我要殺一個,來兩個我要殺一雙,光耀是等不到了,等著滅門還差不多——
……等等。
入宮?
麵聖。
那豈不是……
“。”
唔。
我也是先前一聽男妃之事便大為光火,隻覺得荒謬。加上原以為能見到舟微漪,和他共謀,現在卻隻見到一個陌生男人,仿佛被欺騙一般的惱怒湧起。
這人說什麼也都沒聽進心
裡,隻覺得都是什麼喋喋不休的廢話,這會卻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如果能借這個理由入宮,那豈不是……水到渠成?
不需要其他人,我也能結束這個秘境。隻要考慮如何能瞞下修真者的身份,不被剝奪修為就最為上佳之策了。
其實就算對方真的那般周全,隻要接近他的人都要熏一熏“香”,也還有其他辦法。
趁著現在還有修為,我大可以煉製一些凡人也能使用的毒粉、毒藥之物,隻需到時候謹慎一些。即便暫時失去修為,也仍有防身之法。
就算是修魔者,麵對烈性之毒,也總不可能刀槍不入。
迅速地在腦中轉過這一番,我瞥了一眼仍然在大言不慚發表為家族奉獻是我的榮幸之類言論的“長兄”,喊住了他:“喂。”
“我去。”
我輕描淡寫地開口,在他露出驚愕之色前,先彎了彎唇,點他:“既然我都答應下來了,也該給我一點補償。在家中這段時間,我應該想要什麼,都能被滿足吧?”
我的儲物囊中倒有大部分靈草、靈藥,但要煉製出凡人也能使用催動的劇毒,還差一些普通藥材。現在我不便親身去采,倒是能借用這處的舟家之力。
男人看上去有些傻。
隻光看著這張臉,都覺得先前的火氣儘消了。他甚至有些怔怔地想,自家弟弟原先有這麼……漂亮嗎?一想到要將這樣的美人進獻入深宮中,給那殘暴的君主,他一時都有些不忍心了。
隻是他很快清醒過來——相比起貌美的弟弟,自然是家族與前程更加重要。可他心底還是有些放軟,情不自禁地答:“自然,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答應下來了才覺得有什麼不對,連忙補充道:“但是不能離府。”
萬一又逃走怎麼辦?
我很嗤之以鼻。
“放心,就算你讓我逃我也不會逃……”我懶洋洋地站起身,已經想好回書房當中,讓他們去找什麼藥材了。
適應得很快。
傍晚。
我所需之藥被搜集了個七七八八,還有一些尋不到的,小廝滿頭大汗地向我回稟,說是去胡商那找了,明日晌午前給我送過來。
我打了個哈欠,不怎麼在意地答:“知道了。”
許
多配方中的藥材可以相互替代隻是藥性要強一些或弱一些罷了目前搜尋來的已經夠我發揮了倒不缺那一味兩味的。我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從儲物囊中取出丹鼎來開始煉藥。要易於藏匿氣味不能太大。入水即化的丸藥、粉末狀的毒藥都可以煉上些。
受那可限製人修為的“香”的啟發我還想煉製一些熏香之類的迷.藥。不便點燃就製成裝在香囊中的扯破包裹的布料便能透出來的迷香——自然也該製一些相對應的解藥才行總不能沒藥倒彆人先藥倒自己。
這倒又是一個新思路正好煉一些符合凡人體質的解毒丹——如果能弄到那種讓修真者修為儘失的“香”說不定也能研製對應的解藥?
畢竟那物件聽上去更像是一種奇毒。
我將小廝們都趕了出去命令他們不準隨意打攪我才布下簡單的障眼法決在院中開始煉製藥物。
先炸了一爐鼎的丹藥隻熬練出一些藥渣來用不成。
後麵倒是順利起來了除去飄上天的青煙需要用術法遮掩外幾乎沒什麼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