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微漪的手指很長。
也很靈活。
我實在很奇怪,他怎麼能找到那麼……奇怪的角度,好像比我自己都還了解我的身體。
……見鬼。
在一切結束後,舟微漪倒是很有耐心。床褥換上了新的,這讓我避免了被迫應對那些尷尬的痕跡、以及聯想到一些尷尬的場景。身下也十分清爽,被細致擦拭清理過——
雖然這過程的本身讓我有些難以啟齒的抵觸,但顯然後續效果頗為卓絕。至少不會有什麼延伸出來的煩惱。
而舟微漪也回來了。
他不知去了哪裡,身上還散發著類似霜重時帶出來的寒意,銀發也是濕潤的,幾乎可以淌出水來。挺翹得過分的鼻尖上,也帶著些許濕漉漉的水珠。
他雙眼含笑,在發現我醒過來之後,便湊近了,似乎是想低頭親一下——我一下從床中央滾到了裡側。將自己包裹在絨被當中,像是新鮮出爐的卷餅似的。同時異常警惕地看著他,疑心舟微漪還要發起什麼進攻。
舟微漪幾乎是很無奈地輕笑了一下。
“現在不可以碰嗎?”他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
“……”我決定不去想,舟微漪說的“可以碰”的時候是什麼情況,有些惱怒:“彆親我,你的嘴——臟。”
舟微漪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來,“自己也嫌?”
我一下無言以對。
“我漱過口了。”舟微漪很平靜地說。
我的臉有些發熱起來。
“手也洗過了。”舟微漪伸出手——作為一雙劍修的手(縱然他現在失憶了),指節修長如玉,一根根都很漂亮,指甲修剪的圓潤而短,指腹略微有些細繭。
我很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滾。”
不過這句話罵的有些有氣無力。
舟微漪含笑坐在了床榻邊,他雖然沒再湊過來親了,但那雙眼就是莫名顯得黏黏糊糊。哪怕隻被看一眼,我都像是全身上下被他視線舔過一遍那樣的不自在。
於是我警惕地又將被褥往上拉了一點,半遮住麵容,隻露出一雙眼,異常冷冽地警告他:“不準看我。”
舟微漪似乎輕歎了一下。
他轉過臉,懶洋洋應了聲“好”。方才解釋道:
“孤不是有意不守著你方才去寒池解決了一些……”
“小問題。”
我很難控製自己不去聯想。下意識地瞥了一下舟微漪衣袍下的——之前舟微漪那裡也不像是小問題。隻是他讓我幫忙的時候我十分惱羞成怒地拒絕了就算是碰了兩下也因為手腕實在軟得厲害握不住而鬆開。
舟微漪倒是自力更生地蹭了幾下但過程比較倉促我隱約隻知道他是沒解決的因為最後抱起我的時候那裡頂得我不是很舒服。
我盯著那一處的時間有點太久了。在意識到我在看著什麼出神、又在想些什麼的時候麵頰一紅連忙偏開了視線。
心底有些亂。
煩躁。
……嘖。
都怪舟微漪。
我原本考慮的還都是我們之間的生死大事現在滿腦子想著的卻是——
等出了副本我還怎麼麵對舟微漪?或者說舟微漪又要如何麵對我?
問題簡直比我和容初弦之間的問題還要嚴峻——相比起來和容初弦之間的事都不能稱之為“苦惱”了。畢竟我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也可以避而不見。但對舟微漪我們不僅在同一門派當中放休了還要回同一間府邸。
都怪舟微漪擅作主張做多餘的事。雖然我到後麵因為太舒……暈了總之沒有拒絕。但我還是覺得是舟微漪的錯讓我無法坦然再麵對我們之間並不真摯、十分虛偽的兄弟情了。
我閉了閉眼頭疼。
想暈。
……但怕暈了後舟微漪對我動手動腳。
總之我思索過後得出的結論是——
能讓分神以上的大能也失憶的藥物好像不得不找到了。
想研究一下這個曆練秘境到底是怎麼讓這麼多大能也失憶的我非常想給舟微漪、容初弦他們都來上一下最好是有關重海古城裡發生的所有事都……想到這裡我忽然間怔了下隨後抬起眼。
“舟微漪。”我開口麵上帶了幾分猶疑神色
先前我被藥得有些思維不清在那種時候也沒反應過來舟微漪喊我喊的是往日裡用過的稱呼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有幾分怪異了。
舟微漪聽到我的問話也微
微怔了一下。側過身看向我語氣倒是很平穩:“孤知道你叫舟多慈。隻是覺得阿慈這個名字喊起來比較……親昵?”
舟微漪又反複念了兩句“阿慈”笑起來神色有些許興味地道:“孤也很喜歡。”
“……”聽上去舟微漪像是調查過我。
我思緒還是有幾分亂抬起還有些泛紅的眼“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讓我……進宮?”
我先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禁靈國皇帝在想些什麼與我無關我也不關心他的作為舉動。但換成舟微漪我反而想問問看了。
舟微漪略微頓了一下。
我看出舟微漪是有幾分想要隱瞞的意思通常他想要糊弄過什麼話題的時候便會擺出這幅神情來——我立即有些脾氣起來了冷冷道:“不想說就彆說。”
然後讓我狠狠記你一筆賬。
很可惜
他看著我神色也很溫和立即開口道:“沒有什麼不能告訴你的隻是怕會造成一些誤會所以猶豫了一下。”
“孤隻是覺得——”
“孤身邊被搶走了什麼。”
“?”我悄悄豎起耳朵。
“某個屬於我的存在——大概是一個人。”似乎是入了神舟微漪也開始不在意那些稱呼了。
我已經開始思索了。舟微漪好像很在意的模樣那會是誰?
我雖然沒有刻意關心舟微漪但他身邊來往什麼人還是很清楚的似乎並沒有找到他口中所謂的緊密、特殊的存在讓舟微漪哪怕是失憶了都念念不忘。
而在我冥思苦想時舟微漪又道:“這個念頭是很突然地出現的至少在我過去的許多年裡都相安無事。但就是從某一天起它很自然地發生了我感覺到強烈的不安以及——”
以及強烈的掠奪的欲.望。
“我很確定我需要他、必須得到他。”舟微漪笑了一下笑意很淺似乎想衝淡自己的攻擊性但那雙銀眸分明幽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