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趙珩。他想。

真的非常,非常好。

無論處於何種境地,這個狡黠輕佻,又過於沒心沒肺的皇帝,總能尋到一切可用之物,加以利用。

哪怕是他自己。

為求保命,趙珩能拿泰陵所在作為交換,哪怕被挖墳鞭屍也不足惜,在意識到自己不能讓他死後,他又轉而將自己的性命做籌碼。

無所不用其極。

姬將軍揚唇,一點白慘慘的犬齒微微顯露,勾勒出個血腥四溢,陰氣森森的冷笑。

趙珩也能感覺到姬將軍往他脖子上看,他本覺得,大家同為男子,便是脫光了看也無甚所謂,但畢竟此刻他是個飽受屈辱的傀儡皇帝,遂立刻伸手,將拉扯中散得更開的領口往上一拽。

不自然道:“卿,為朕龍體著想,朕不怪卿。”

皇帝似是也覺失態,手忙腳亂地欲讓自己看起來並非無所事事,不待姬循雅回答,幾乎是慌不擇路地抬手往身邊人身上碰。

姬將軍離趙珩太近,他俯身,方才為了奪簪,將將把皇帝錮入懷中。

故而,趙珩隻抬手,便貼上了他的側頸。

似是沒料到皇帝會突然碰自己,皇帝掌下皮的肉一僵。

姬將軍霍然抬眼看向趙珩,眸色寒冽。

目光下移,落到趙珩貼在他側頸的手上,“陛下,”他問,雖溫言細語,卻令人,脊背發冷,“你在做什麼?”

姬將軍的戒備不加掩飾。

趙珩有些惡趣味地想,此人若真是條毒蛇化人,此刻鱗片大約已經炸起來了。

側頸的皮膚光滑,觸之仿佛一塊軟玉,趙珩忙抽手,結結巴巴地說:“將軍身上比平日燙,”他頓了頓,以免令人聽出笑音,“是來潛元宮太急了嗎?”

他讓程玉滾後,又命燕朗進來,急傳姬將軍到潛元宮,從他叫燕朗傳姬將軍,到姬將軍至內殿,前後用了一個多時辰。

這一個多時辰,足夠人更衣沐浴,換上甲胄後再來潛元宮。

姬將軍看著趙珩的嘴唇,似乎能從中找出一點竭力掩藏的、洋洋得意的弧度,“臣本在觀禁軍演武,聽到陛下急召,便即刻趕來,騎馬入宮,還請陛下恕罪。”

趙珩無意識地撚了撚袍角。

姬將軍此舉,不過是告訴他,禁軍早在他掌控之中,亦解釋了,他為何著甲。

程玉手上有傷,姬將軍著護甲,難以探查。

趙珩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亦不糾纏這等眼下對他而言無足輕重的小事,道:“將軍亦是一心事上,何罪之有。”手掌下移,落在膝上,“姬將軍忠心耿耿,隻是程玉膽大妄為,竟險些陷將軍於不忠之地。將軍,朕深恐日後再有將軍內侍近衛依仗將軍恩遇,為非作歹,給將軍平添是非。”

姬將軍聞言勾了勾唇。

明明是趙珩想要打開鐐銬,字字句句,卻皆是為他著想。

“將軍以為,朕說的可對嗎?”

姬將軍柔順道:“陛下所言極是。”

“將軍是朕的股肱之臣,”趙珩笑眯眯道:“待朕回京,一切需得仰賴將軍。”

京中風雲詭譎,局勢比陪都混亂得多。

但於趙珩而言,與其在陪都應付姬將軍一人,還不如回京,的確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