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 / 2)

步履極慢,枉費他生著雙長腿,挪動得速度比八十歲老嫗也不如。

從正殿走到院中回廊再走回來,就走得天光大亮,連戍守潛元宮的護衛都換了兩次。

侍人見他步伐沉重,忙小跑兩步上前,虛扶住趙珩的手臂,“陛下累了半日,可要用午膳?”

趙珩輕飄飄地將手移開了,笑著搖頭,“不必。”他從袖中拿了挑帕子,將額角虛汗拭淨,“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午時一刻了。”

趙珩嗯了一聲,又艱難地挪到席子前,一撩衣袍,姿態端正地跪坐下。

午時一刻。趙珩心中默念。

他出去時不過寅時,眼下已是午時一刻,期間換了三支護衛,潛元宮的護衛,便是每兩個時辰輪換一次。

每支護衛行步時整齊劃一,不聞人聲,所佩刀刃皆見過血,趙珩皺了下鼻子,心說這些護衛,都是在沙場上廝殺搏命過的。

他按了按太陽穴,很是不解,連看守死牢的犯人都用不上這般森嚴的守衛,皇帝難道是何等窮凶極惡之輩嗎?

趙珩一麵想一麵拈起宮人剛剛送來的含桃菱花糕,往嘴裡放了一塊。

點心入口即化,甜膩奶香盈口,又被內裡含桃醬的酸甜中和,滋味甜而不膩,恰到好處。

趙珩眯了眯眼,滿足地向後一仰。

他本在正坐,被玉帶束住的腰肢筆挺秀直,不過轉睫之間,就四仰八叉地癱在竹席上。

餘光一直注視著皇帝一舉一動的護衛用力眨了下眼,險以為自己看錯了。

黑發潑墨般地散在席上,還有小半與趙珩翩然雅致的袍服交疊,帝王微微仰麵,露出截潔白得有如冰魄的脖頸,他一動不動地躺著,若非胸膛還有起伏,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死了。

程玉來時,便是看到了這幅景象。

像具,剛剛死去,生氣還沒完全散乾淨的屍體。

程玉目光落在趙珩泛紅的唇上,旋即快速移開。

目光下移,撞入趙珩微微起伏的胸口。

程玉目不錯珠地盯著趙珩看,心口震得太劇烈,幾乎到了發疼的地步,他想垂眼,又自虐般地難以移開視線。

他喜歡趙珩這幅樣子,乾淨、安靜、又聽話,隻要趙珩做個將死未死的活死人,就能永遠這樣呆在他身邊。

他快步走向趙珩,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帝王。

他不動聲色地抬手,忽然很想伸手去摸摸趙珩潔白的臉。

趙珩聽到腳步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玉卿?”

聽到趙珩喚他,程玉手猛地一縮。

沒死。程玉如遭雷擊般地震悚回神。

趙珩還活著。

片刻後,才輕緩地跪坐到趙珩剛剛拍的地方。

他伸手,在趙珩手背上寫道:陛下,要椅子嗎?

趙珩翻了個身,背對著程玉,懶洋洋道:“不必,朕要沾沾地氣。”

正午的陽光刺目,不過趙珩眼上的綢帶足夠遮光,僵硬陰冷的身體在日光下暴曬,寒意也隨之弭消,他隻覺得舒適。

陽光太好,連帶著身邊陰森森的仆從都顯得沒那麼麵目可憎了。

趙珩闔目,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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