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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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喂魚肉的距離掌握得十分恰到好處,既沒有貼上趙珩的嘴唇,又足夠他張嘴就能吃到。

趙珩啟唇,剛要開口,就與唇邊魚肉相撞。

趙珩:“……”

燕朗立刻低頭看地,越看越覺得潛元宮鋪的黑金石磚實在好看,古樸大氣,底蘊十足,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趙珩按住了程玉持筷的手,輕輕往外一推,笑道:“姬將軍穩妥慎重,朕甚是放心,既然將軍已有打算,朕怎會不準?”

程玉默默將魚肉擱在瓷碟中。

難道刺沒挑乾淨?他想。

燕朗剛抬頭就看見自家將軍給陛下夾菜,還被陛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嘴裡苦得如同吃了黃連一般,又立刻垂首,專注盯著地麵,恨不得與磚石融為一體,“臣回去稟報將軍。”

趙珩道:“燕卿,將軍欲將宮宴定在哪一日?”

“回陛下,是本月十四,正在十日之後。”

“何地?”

燕朗乾巴巴地說:“回陛下,將軍屬意太極宮。”

太極宮是議政所在,可容納數千人的大殿,趙珩點點頭,“朕身體不便,諸事聽命將軍即可。”他微微偏頭,好像麵向著燕朗,又似乎在看程玉,“燕卿,小燕卿呢?”

“哢。”

玉著與瓷碟相撞。

燕朗一震,條件反射地抬頭去看程玉。

後者神情冷漠地又夾了一塊魚肉,正極精細地將刺剔了,因為過於專注,筷子不小心撞上了瓷碟。

燕朗喉結艱難地滾動,澀然回答:“請陛下恕罪,燕靖思尚有要務,這幾日都不能回潛元宮。”

程玉抬眼。

何為,回,潛元宮?

燕朗隻覺背上愈冷。

趙珩一笑,“朕都知道了,燕卿還有彆的事嗎?”

燕朗如獲大赦,忙道:“臣無事,臣無事,陛下,容臣告退。”

趙珩頷首。

燕朗見禮後快步退出潛元宮。

趙珩嘖了聲,奇道:“玉卿在時,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在朕麵前多留。你與諸位同僚的關係很不好嗎?”

程玉似對趙珩方才推開他的舉動不滿,這次麵無表情地將剔好的魚肉放到趙珩的碟中。

他沒回答,見趙珩的茶杯空了,又麵若冰霜地給趙珩倒了杯茶。

趙珩歎為觀止,程玉總能給他一種此人瘋子和賢德侍從來回切換的詭異跳躍感。

趙珩道:“玉卿?”

“程玉?”

“玉兒?”

他喊了幾聲,聽不到程玉回答,唇角一揚,偏身,乾脆利落地奪了程玉的筷子。

程玉毫無防備,被半瞎的陛下奪了筷子,他做不出和趙珩爭搶這種小玩意的丟人事,便垂眼,靜靜看著自己空空的手。

趙珩自然地將筷子上的流沙糯團咬了下來,他貪心,一口進嘴,糯米團軟黏粘牙,他一時咽不下去,右頰被點心頂起了個小鼓起。

趙珩彎了眼,含含糊糊地笑道:“多謝玉——”他有意逗人玩,語調刻意拖得長,聲音卻輕得隻剩氣音,幾乎聽不清,“郎。”

程玉陡然抬眼,神色更冷。

趙珩好歹做了十幾年皇帝,未稱帝前亦是貴不可言的王侯之子,怎麼為人輕佻至此!

先前信口許諾教燕靖思學字,如今又喚一仆從為郎君,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分寸。

神清骨秀的青年人死死地盯著皇帝,清亮的眼眸被氣得都蒙上了層血絲。

趙珩慢悠悠地將糯團咽了下去,端過方才程玉給他倒的茶,一飲而儘。

他覺察得到程玉不高興,可他既不知道為何,也無意探究原因,笑眯眯地說:“氣大傷身,你現在年輕,不覺得有恙,日後老了,都要找回來。”

程玉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