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和事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吞噬著她所有創作的激情。
其實新品設計圖沒有靈感還是小事情,倒是吳虞人說的那個比賽……越是知道這個比賽的重要性,就越是想起過去。
越是想起過去,她就越覺得現在所處的世界不真實。
她帶著野心回來,也裝著身份在慢慢做自己的打算,成熟的潮流設計和配色對她來說沒有難度,但這種標榜著意義非凡的大獎賽她還是沒有勇氣。
她下意識地要從自己大衣裡掏煙。
但她忘了她答應顧南譯不在自己家抽煙的那個夜晚當著顧南譯的麵把那包煙丟進了她家小區的垃圾桶。
她不該丟的。
他又不是永遠在身邊,沒法永遠代替尼古丁成為那個癮頭。
於是她關上車門,啟動車子,把車子開上了朝向郊區去的繞城高速。
高大的樓房在她身後褪去,頂著限速下行駛的車流把窗外的燈火拉成一條霓虹彩帶,空曠的高速路上前頭永遠是無儘的坦途。
其實桑未眠也可以把車子開很快。
就像從來盯著一張淡漠臉的她也可以抽煙抽的很凶。
叛逆和對自由的追尋從來就長在她那個自詡有些“藝術”的靈魂裡。
這樣矛盾的她才會在第一眼看到顧南譯的時候,就被他吸引吧。
她最後把車子開到一個無人的郊區,路邊有著矮矮的小麥茬,楊柳樹光禿禿地站在夜空裡,她對著孤冷冷的月色發呆。
她的靈感呢?
大獎賽的第一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很重要,對一個沒有名氣的設計師來說。
拿到頭名,打開名氣,拿到拍賣資格,積壓了多年的手稿就不再寂寂無名。
但……
她也比過
她也同樣在所謂的一次大獎賽中拿到過第一名。
但她還是依舊寂寂無名。
看似公平的渠道卻不是普通人的夢之門。
所以,真的還要再去報名嗎……
夜裡冷,桑未眠吸了吸鼻子,從車子裡撈出來一條毯子,蓋在自己身上,她望著冷冷的月色,放空思緒。
她在那一刹那想起春姐,在每一個自己因為沒有靈感自我摧殘的夜裡,她總能想起春姐。
跳閘後屋子裡陰冷的月光下,她收拾著自己的所有行李,頭也不抬地說:“我是不會供你學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的,彆覺得過了兩年好日子就真的把自己當大小姐。”
廚房的鍋碗瓢盆還沒有洗,樓下還有帶著白帽做頭七的人的哀痛聲,洗手間傳來洗護用品打包入袋的聲音……
在再一次的人生變革中,隻有一道冷冷的聲音穿透到她的心裡:“桑未眠,你有那樣的命嗎?”
桑未眠一言不發地在一陣關門聲後起來,進入廚房,把那些帶著油汙的碗重新洗得一塵不染。
而後她坐下來,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對著雜誌上的、畫報上的、她一切能看到的東西臨摹、創作。
她考上美院是惋惜,也是一個傳奇。
普高班主任惋惜她這麼浪費遠超重本的文化課成績去學藝術,藝術考評老師傳奇於她沒有學過係統的班課卻有這麼高的天賦。
她以為考上美院是人生嶄新的開始,但她還是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
設計專業,尤其是做珠寶這一塊的,同窗擁有的資源和人脈和她不是一個維度的,那不是光靠努力學理論知識拿再高的分可以超越的。
王戀就是那樣的代表。
當然那個時候,桑未眠還不知道王戀和王思爻的關係。
桑未眠記得那個泛著困意的暮春,金工實驗室的中央圍了一圈女孩子。
他們幾個在班裡基本上是如影隨形,家境都很好,聚在那兒討論著剛剛從巴黎淘回來的潮牌。
“呀,戀戀,你新做的指甲嘛。”
“是哎,一個小眾設計師做的,還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