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許多聘禮,我們家怎辦得起。”顏順德立時著急起來。
“人家即是看中了家成,想來也是打聽過我們家的,這回也說了看中了我們耕讀傳家,是個體麵人家,不要許多聘禮,隻要了一樣東西,甜水鎮齊家金銀鋪的金釵。”杜氏道。“這是吳家小娘子要的。
“這齊家的金釵可是不便宜,怎麼也要二十兩銀子吧。“顏順德也是略見過世麵的。
“正是,昨日蔣氏就打聽了,不要新樣式的,就一般的也得二十兩,這些年家裡隻存了八兩銀子,原是想有五兩銀子儘夠家成做親了,可如今若是吳家,便不能自己辦酒席了,怎麼也要去甜水鎮請了四司八局來迎親做禮才成,這樣粗粗算來,總要三十多兩才成事。”
杜氏是個才啟程便想好在哪裡歇腳的人,“我們這裡五兩,蔣氏說娘家肯借五兩,大郎屋裡估計著也就一兩吧,二郎那邊看有沒有一兩,我們憑著老臉好歹鄉裡能借個幾兩,就這樣湊也隻得十五兩,還有二十兩的缺口呢。”
“這田是不能再賣了。”顏順德搖搖頭背了手起身,躺到裡屋床上歎氣去了。
眼看著離給吳家回信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二十兩銀子依然是沒著落,蔣氏拿了雙鞋底坐在屋簷下,一針沒納倒把自己的手戳了七八下,疼得直呼氣,翠娘急匆匆從自己屋裡走來,看了蔣氏的樣子笑道:“伯娘,瞧著紮手了吧,這裡光線不好。”
蔣氏正低頭不防翠娘一下子站在自己麵前瞧著自己直笑,倒嚇了一跳,腦袋哄了一下子,好像有什麼衝了上來,盯了翠娘一眼。
“伯娘,莫不是又叫我做鞋,我沒空呢,我爹剛從從地裡回來又病了,正躺著呢,我要燒了水去。”翠娘看了蔣氏,想著玉蕊每次想要她做事都是這樣瞧著她。
蔣氏回過神笑道:“伯娘又不是你大姐姐,那般懶,哪用你做鞋,”低頭納了幾針,“二丫頭幾歲了?
“伯娘,我十三了,比大姐姐小
兩歲。“翠娘邊走邊道。
到了午食時,顏大郎看顏二郎麵色有些發青,便道,“二郎,翠娘說你又病了,明日能下地嗎?”
顏二郎咽了嘴裡的飯,才道:“無妨,歇息一晚就好了的。”
顏大郎怕了怕顏二郎的肩膀:“明日可是挑肥呢,一百斤的擔子,一人五擔,你若是不行就出個兩百文,我和家成與你挑了。”
大約顏大郎手重了,顏二郎嗆得咳嗽了兩聲:“大哥輕著點。”又看了看蔣氏,又看了看顏大郎湊到顏大郎耳邊低聲道:“你是不是手頭緊,若要用我給你一百文。”
顏二郎早起有些頭暈,晃了晃頭挑了擔空擔子跟在顏順德後麵,一百斤的擔子比往日倒向重了許多,腳步有些虛滑,咬著牙終於把肥倒在了田邊,隻一陣天旋跳轉,口裡噴出一股子腥甜之物,一時間便不省人事了。
等醒來時隻見李氏紅腫了雙眼眼淚直流,三個孩子抽泣著不敢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