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欲壑(1 / 2)

孟陶氏果然坐不住,一大清早帶著她忠實的狗腿子就來了。估計一夜沒睡,肥胖的大臉很蒼白,眼袋黑眼圈讓她老了十來歲,與一個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垂頭喪氣的樣子哪有往昔的盛氣淩人。

田園園一進花廳看到她如喪考妣的樣子,心裡高興地唱起了今天是個好日子,樂開花呀,樂開花!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她麵色紅潤,容光煥發,和座上的孟陶氏形成了強烈對比。

“老夫人安好呀!”田園園落了座,身後跟著海娘子和端著托盤的小晴好。

小晴好給她倆奉了茶和點心,便離開了,接下來的場麵不適合小丫頭參與。

孟陶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有氣無力的說:“你說吧,怎麼樣才肯放人!”

一聽她這話,田園園不樂意了,臉上的笑淡了下來:“您說的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叫怎麼樣才放人?您指的是誰啊?”

“行啦,彆裝了。你知道我指的誰!”

“您是說您一個月前送給我夫君的小妾茹兒吧!”

“正是!”孟陶氏閉上眼睛,身心俱疲。真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丫頭懷上兒子的孩子,若是家裡子嗣成群,一個下賤人懷的孽種管她死活。可壞就壞在,兒子已到四十連一個孩子也沒有,茹兒肚子裡的種恐怕是最後的希望了!她怎麼聽信兒媳婦的讒言把她送了出來呢!!後悔啊,悔不當初啊!

田園園皮笑肉不笑:“您送的人可真是天賦異稟,送到我家才一個月,可是卻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您說這是不是一件奇聞呢?”

孟陶氏睜開眼,昏黃的雙眼裡蓄出了淚水,眼睛一笑眨流下兩行淚來。她身後的張嬤嬤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少夫人,求求您把茹兒送回來吧!奴婢給您磕頭了!”說完,哐哐的磕了好幾個!

“哎呀,何故如此呢!”田園園故作驚訝的說。

硬的不行來軟的?怎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流幾滴鱷魚的眼淚,她就得心頭一軟把金母雞拱手讓人唄!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呀!

田園園清了兩下嗓子,語重心長的說:“當初這兩個丫頭,是您看在我有身孕的份上送來伺候我夫君的,大張旗鼓,生怕全京城的人不知道!現在沒有一個名頭您把她接走了。然後她在你們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小子還跟我家公公一個輩的。您叫天下人怎麼看我叔父、看我夫君、看咱們孟家?!堂曾叔祖母,咱們都是孟家婦。您為了子嗣,可我也得考慮我夫君和鎮遠候府的臉麵!”

孟陶氏攥著手帕,啞聲說:“孟家同氣連枝,你把茹丫頭送回來就行,我們自然有辦法不叫人知道。”

你說送我就送啊!哪有這麼好的事!田園園心裡的白眼翻上天,麵上露出一副哀怨的模樣:“老夫人您不知道,我夫君最喜歡她了。經常在我麵前誇她貼心,善解人意呢!您說,我這把她送走了,我夫君肯定會說我不容人的……”

她拿手絹沾了沾眼角,月白的手帕上多了兩粒眼屎,怪不得眼睛不舒服呢,眼屎有些黃,是不是上火了?

孟陶氏的臉頰抖了三抖,特彆想罵她一句:放屁!昨日茹兒回來給她娘說,每天都有乾不完的粗活,少爺根本不拿正眼看她們。所以哪來的善解人意啊!

“這個有什麼難的,茹兒回去後,我自然再送來兩個漂亮的。你看如何?”

“哎!”田園園歎息,“那也不是茹兒呀!您看她在我們府裡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的,花了不少心思呢!”

“隻要送回去,我便差人送來銀子來,五百兩如何?”孟陶氏咬牙切齒的看著她,第一次見這樣的女人,要人還得要錢,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真是淺!

“五百兩?!”打發要飯呢!田園園眼皮一翻,輕哼一聲:“您的孫兒就值五百兩啊!海娘子,今天府裡是不是要搬木頭?”

海娘子接收到她的想法,立刻說道::“少夫人好記性!廚房的柴火不夠了,先把那百十來根的木頭搬來,再一一劈開才能用!”

“我看茹兒身強力壯的,讓她一個搬就行!反正肚子的孩子也不是咱家的,人家都不心疼咱們也彆捧著了!”

“可不,白天搬不完晚上還能搬呢!水缸的水也指著她呢!”

田園園和海娘子一唱一和的,這番虎狼之詞,讓孟陶氏臉越發陰沉,伸出蘿卜手顫抖的指著二人,“你們,你們好狠的心啊!雖不是你家的孩子也是孟家的血脈呀!”

“切,又不是我家的!”田園園嗤笑一聲,這老婆子想空手套白狼,又想要孫子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怎麼什麼好事都想全占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行啦,我也累了。您回去好好想想,您孫子到底值多少,想通了把我們該得送過來!有句老話不是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海娘子,送客!”

回府的馬車上,孟陶氏扶著額頭,滿腦子都是田園園的話尤其是那句:把我該得送回來!把我該得送回來……

她閉上眼睛,自從孟長輝成親後心裡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是過來討債了,討上輩的債!

午飯過後,田園園在羅漢床補眠,剛剛睡著就感覺有人看她。

睜開眼孟季就坐在跟前,溫暖的冬陽透過薄薄的窗紙,打在他的頭臉上,耀眼的白光下眸子裡盛著碎金,眼眸流轉間像是攪動了星辰,當真是一眼萬年!

她癡癡的望著孟季,而後伸出手撫摸近在咫尺的下巴和唇瓣,短短的胡茬微微刺激著手心,有些癢。

“你再摸下去,我是受不了的!”孟季抓住她的手,微微眯起眼睛,長睫下的目光在她起伏的胸口處流連,耳尖“倏”地通紅。

她抽回手,輕哼了一句:“流氓!”

聲音又輕又柔,孟季覺得心癢癢的,捏著她的下巴湊上去親吻。

吻了片刻兩人才分開,孟季的呼吸粗重起來,重重的噴在她的臉上,灼熱而滾燙。

田園園看他忍的辛苦,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說完自己笑了兩下。

孟季惱怒的橫了她一眼,下一刻將這個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女人打橫抱起,隨後大步走進了內室。

……

孟季下午還有公務便回京畿守備司了,田園園午覺睡醒後直奔洗秋閣。

茹兒的事情,孟季那邊可以隨便糊弄,可是孟星惟這邊可不能隨便糊弄的,還得不遺巨細的說一遍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