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殺人(1 / 2)

城西與城北交界處,此地是座廢棄的院子,斷牆殘垣,破屋爛瓦,一口青磚水井孤零零的矗立天井中央,小腿深的積雪裡有不少雜草,露著枯黃的草莖。

東南角蜷縮著一個汙黑的老道,他所穿的羽織下裳已經碎成汙絮,半披著雜亂打綹的頭發,身下光著的腳一隻青紫烏黑,一隻半蜷著,烏黑的腳指甲打著彎,許是許久不曾修剪。身下被他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散落著些許大小不一的骨頭和黑色皮毛,看頭骨大小應當是老鼠,數量不少,顯然是以老鼠為食。

而他裸露的臉頰上更是臟的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不過那雙眼睛,散發著陰鷙攝人微芒,像是伺機而動的野獸。

自從傷了腿腳後,這個老道便呆在此處已經許久了,渴了吃雪,餓了便吃偶爾經過的老鼠,就這樣苟延殘喘多日,原打算等傷養好再說。

不過,他抬頭看向包圍的士兵,心知大限將至。

孟長輝望著那肮臟不堪的老道,總覺得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不過,他一眼就斷定正是這個老道下毒毒害田園園的。原因無他,他右腿的褲子破爛不堪,小腿以下的褲子已經撕爛,露出的皮肉上有一排整齊的、交錯的傷痕,深可見骨,而且傷口發灰已經感染,看傷痕正是被捕獸夾所傷。

宋百年衝身後的士兵一揚手,身後立刻出列兩個士兵向老道走去,然而,離老道一步之遙時,變故陡生。隻見老道眼中精光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二人方向各自彈了一指,下一秒,二人捂住脖子連聲音都未發出就跪倒在地,掙紮兩下就徹底不動了。

一出手立刻要了二人的命,這老道著實不是一般人。眨眼間就死了兩人,士兵們發出一聲驚呼,紛紛抽出腕間的佩刀,雪亮的刀身明晃晃的。

孟長輝抬起手,示意眾兵將稍安勿躁。隨後側眼看了宋百年一眼,後者頷首,接著點了幾個士兵離開。

這老道不是普通人,一出手便是兩條人命。

那老道抬頭笑道:“孟將軍,彆來無恙啊。”他的聲音極是滄桑,透出幾分詭異的嘶啞。

孟長輝心念一動,這老道怪不得眼熟呢,曾經在宋連雲家中有過一麵之緣的清休道人!

殳族的事情,朝廷有心隱瞞,因而知道大概不知其中細節,後來救下田園園時,才知道這老道是專門負責在外尋找入陣人之人,也是殳族人。後以宋連雲為首的殳族已經滅族,不知這老道又是如何躲開朝廷流落三河城的。

孟長輝冷聲道:“看來此次三河城下毒之事也與閣下脫不了乾係!”

那老道慢條斯理的整理著下裳,將自己受傷的右腿蓋好,天氣嚴寒,衣著單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來的,還能陰魂不散的到處作惡!

世間都傳道人有密煉法術,可煉丹修仙。想來這老道也是精通其法,寒暑不侵,因而才能活下來。

他不卑不亢道:“不瞞將軍,正是貧道。”

“不知閣下為何會向一城之人下毒?”孟長輝冷聲詢問,言語間壓抑著怒火。

那老道突然“桀桀”地怪笑起來,奇怪詭異的聲音回響在空曠殘敗的院落,聽得在場所有人心頭發毛。

他笑了許久才慢慢停了下來,孟長輝長眉緊蹙,冷然地望著他,英俊的麵容依舊麵無表情。

“桀桀桀桀,為什麼?貧道是為了你的妻子田園園啊!”那老道又桀桀地笑了起來。

孟長輝麵容更是冷了三分:“她所中之毒定然也是你下的。”

老道猛地睜大眼睛,露出幾分癲狂:“她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待孟長輝點頭後,不禁喜笑顏開,撫掌大笑:“中的好!中毒就好!桀桀桀桀……”笑著笑著,亂眉一垮,期待地看著他:“死了嗎?你不會在糊弄我吧?”

“閉嘴!”孟長輝腳下用力,腳下的地磚應聲而碎,緊接著,一小塊磚破雪而出。他腳下一踢,向那老道的麵門急射而去。

此舉也有試探之意!

那老道冷笑一聲:“無知小兒!”話落,抬手一彈,那磚頭便被打落在地,落地瞬間化為粉沫!

孟長輝臉色大變,這老道竟然會內功!剛才那塊轉頭他足足用了十成的力道,普通人根本難以招架,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可見其武功了得!這臟老道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怪不得能在朝廷的圍追堵截中逃出生天!初次交鋒便落了下乘,這等武功高強的江湖人,根本不是帶兵打仗的士兵能製服的。

“桀桀,你們可在貧道的攻擊範圍之內,要生要死,可全憑老道高不高興!要是不怕死,儘管過來!桀桀桀……”

孟長輝一抬手,身後的士兵立刻整齊的退後出院子,他獨自站在院中與他對峙。

老道見此又桀桀地怪笑起來:“桀桀桀,看來你是不怕死!你知道我為什麼在三河城下毒嗎?桀桀,就是為了給你娘子陪葬桀桀,你娘子中的毒,也隻有貧道能解!三河城的毒貧道也能解,桀桀,可是貧道不解!”

“不知我娘子如何得罪了閣下,竟然遷累整個三河城百姓?”孟長輝緊盯著他的雙眼望冷聲問道。

“殳族滅族,全是敗她所賜!若不是她逃走搗亂,九龍滅國陣早就成了!整個天下都是我殳族的!桀桀,你說她該不該死,她就是一個掃把星!”

孟長輝從腰間的刀鞘抽出長刀,麵容冰冷,如冬夜的寒風,侵肌刺骨。“殳族為了此陣,殺人無數,罪大惡極,天理難容!”

老道冷哼一聲:“哼!自古稱帝之路,哪個不是萬屍堆砌!你們大周更是血跡斑斑,憑什麼我殳族便是罪大惡極!”忽然,抬頭一笑,眼神陰鷙:“若是再靠近貧道一臂,便等著毒發身亡!”m

剛剛爬上高牆準備從上麵偷襲的宋百年與士兵,還未行動已經暴露,聞言紛紛跳回歸隊。

“桀桀,貧道不是西夷夯貨。自亂誌亂萃,不虞坤下兌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聲東擊西,可笑不自量!”那老道不屑地望著孟長輝,嗤笑道:“你彆做無用功,若貧道不想死,誰也沒辦法殺死貧道!”

“一城之人,幾萬性命!你因遷怒而毒便毒,你自詡道士,便是如此草菅人命?“孟長輝臉色鐵青。

“又如何?不過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得又如何?至於你的妻子,她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殺得!你說。天下誰人不能殺!”

“你!”“刀下留人!”孟長輝剛說了一個字,便被木水生喊聲打斷!待他從士兵裡擠進來,已是氣喘籲籲,可見是得了消息立刻馬不停蹄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