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要錢(1 / 2)

看不出來這個小婢女還挺忠心耿耿啊!田園園覺得是時候上大招了,“你幫我拿個茶碗。”

小紅起身拿了一個茶碗過來,她接過來放到胳膊下,隨後將衣袖擼了上去,露出纏滿綁帶的手腕,白色的綁帶上沁著血色。

“呀!”見到她胳膊上的慘狀,小紅不禁地驚呼了一聲。

隨著繃帶慢慢解開,一道新鮮的刀痕暴露在空氣中,透過傷口可以看到黃色的脂肪和血紅色的肉。田園園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用另外一隻手在傷口處狠狠一擠,“唔!”不疼是假的,她表麵雲淡風輕,其實心裡直呼國粹!不知第幾遍問候了木水生的十八代祖宗一遍!

殷紅的血撲哧一聲冒了出來,初期有些濃稠,之後滑順無比,慢慢從手腕上流出,落入底下的空茶碗中,白色的瓷器上像是開了朵朵紅梅,血腥味漸漸彌漫出來,直到溢到茶碗的二分之一處,田園園才鬆開手指。

小紅發現她的臉比剛才更白了,連嘴唇也蒼白的嚇人,而桌上這杯血是給自己的。

“你也知道…呼呼,我的血,能解毒。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你的郎君也好,你的人生也罷。喝了吧!”

田園園慢條斯理的裹著繃帶,看似古井無波,可是微顫的嘴角出賣了真實的情緒,很疼,疼得她哭。

小紅沉默片刻,伸出細白的手指端起茶杯,比起性命來說,虛假的忠心不值一文。

看她喝了自己的血,田園園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但願她不會再次倒戈相向。

喝完血,小紅心悅誠服的跪謝:“多謝娘子的救命之恩,小紅感激不儘!”

“快起來吧!我給你解藥也是想同你做個交易!”

小紅起身,恭敬地問道:“娘子您請說,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小紅也沒有二話!”

田園園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一個小姑娘上什麼刀山火海啊,我想問問木水生今日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回娘子,臨來前他說最好把芃芃帶回來,二來讓我看看高小哥是否在家。”

看來木水生已經起了疑心,田園園讓高遠去找陳老九,想辦法混出城門,再到西北大營去找孟長輝。

也不知道孟長輝最近乾什麼呢,這都多少天也不見人影了。這家夥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唉,真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此時陳老九家中,幾個士兵正在往車上拉死屍,他們都是最近剛死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粗略數下來大約有十二三具。這些士兵他們麵容憔悴,神情麻木,如同行屍走肉。最近天天不斷的死人,然後收屍,早已見怪不怪。

角落裡,陳老九將一具屍體拉到板車上,隨後用白布蓋上,拉著板車走到門口。把門的士兵,伸手掀開裹屍布的一角,掃了一眼車上的屍體,麵容發黑,是個年輕的男子。

“真年輕啊!”那士兵感慨萬千,隨後將裹屍布蓋好。

陳老九點點頭:“可不是。”

“陳哥你也去啊?你前些日子不是說不出去送葬了嗎?”士兵問道。

陳老九歎息一聲:“唉!原是不去的,可這人是我爹生前好友的兒子,與我有些交情,可憐他孤家寡人。在最後送他一送。”

“應該的。”那士兵讓到一邊,方便陳老九拉車出來。

他一出來,後麵也陸續跟上十來輛板車,他們一行拉著死屍向城南走去,每隔兩日,士兵們都會往城外運送屍體。

一個士兵拉著車對身後同樣拉車的好友說道:“不是說有解藥了嗎?怎麼不見發下來啊?我這身上的斑塊,都長得像手掌那麼大了!是不是快死了?”

好友啐了一口:“呸呸,亂說什麼!我都長的像碗那麼大了,也不見得死啊!說什麼死啊活的,還嫌咱們乾的活不晦氣啊!”

“晦氣啊!這些人連個棺材也沒有!我想要解藥,不想也這麼死了呀!”那士兵歎了一口氣,隨後又好奇地問道:“聽說解藥都被木城守賣了,真的假的?”

他好友是個謹慎的人,見他當真眾人的麵口無遮攔,連忙嗬斥:“胡說什麼呢!不會說話彆說話,木城守不是那種人!”

遭到嗬斥的士兵趕緊閉上了嘴,倒是他身前的士兵,回頭神秘兮兮的說道:“俺也聽說了,說是一丸藥賣出一千兩的天價!不知道真的假的?”

“乖乖!一千兩?真的假的啊?”有士兵驚呼出聲。

一個士兵道:“肯定是真的啊!有錢人最惜命了!”

“木城守是個好官,他才不會這麼做呢!”忽然,在陳老九身後的士兵突然出聲維護,“肯定是謠傳瞎說的!”

他的話音一落,其他士兵瞬間鴉雀無聲。還有什麼說上司壞話時,有個狗腿子出現更尷尬的事!

陳老九借著轉彎之際,掃了那個士兵一眼,是個麵生的士兵,應當是木水生安插在他這裡的眼線。

走到城南南門,有士兵挨個監察屍體,見沒什麼異狀便揮手讓他們通過。

一出城門,便看到一望無際的雪原,遠處群山連綿,籠罩著飄渺霧氣,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昨夜裡又下了一場雪,前天留下的車印已經被掩埋。今日路上的積雪已經漫到了小腿處,陳老九走在最前麵吃力的拉著板車,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地車轍印,其他人順著他留下的車印埋頭走著。

因為有木水生的眼線在,其他人也不敢討論關於解藥的事情,即使那人有意挑起話頭也沒有士兵敢接他的話茬。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

又走了半柱香,遠遠看到前方有許多白色的土包,星羅棋布地散落在茫茫雪原上。

來到公墓裡,陳老九選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其他士兵也各自選好位置,沉默地挖起墓坑。

今天天依舊是灰蒙蒙的,鉛雲滾滾,似乎隨時會下雪。陳老九加快動作,剛才還有點冷,這會兒後背上生了一層熱汗。當他把最後一鐵鍬土埋上,雪原上又長出一個新的墳包。

他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喘了一口氣,隨後大團的熱氣從嘴裡呼出,消失在空氣中。

“陳哥!走啦!”身後傳來士兵的吆喝聲。

他扛起鐵鍬,說了一聲:“我走啦。”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對著墳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