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番外一(1 / 2)

我是孟雯華,也是孟蘭心。雯華這個斯文些的名字是我叔祖父取的,蘭心則是我死去的高瞻乾爹取的。

娘親會叫我芃芃,老九乾爹叫我明珠,小遠乾爹卻叫我蓮蓮。

我的名字具體是什麼,取決於叫我的人是誰。

你問我會不會把名字記混?無所謂,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想叫什麼叫什麼吧!總比叫我雯華蘭心芃芃明珠蓮蓮強,據說我親爹也曾為我取了一個名字,但是我娘給忘了,我也懶得追問,畢竟哪個好人家的孩子會有五六個不同的名字,也不知道我這些娘啊、爺爺、乾爹是不是腦子進水啦才會一人取一個名字!

哦,對了,腦子進水是我娘常常掛在嘴邊的話。說是形容這個人總是做出些與常人不同的事,可我覺得腦子進水的人倒是像她!

自打豫州回來後,她像是變了一個人,自言自語不說,沒事還會一個人嘿嘿傻笑,看得很是瘮人。

弟弟說,娘把爹帶回來了啦。

我不信,我爹已經死了那麼久,怎麼會回來?如果真回來了,這小子怎麼還會見個陌生男人就問是不是爹?明明知道自己爹死了說!

這小子腦子也進了水!

我現在在三河學堂上學,這個學堂是我娘出資建設的,隻招收女學生,還收養不少被遺棄的女嬰。

那些女嬰很可憐,有的是被人偷偷放在學堂門口的,有的是人從河裡、山裡、街上撿回來送過來的,還有的是娘親從人伢子手裡買回來的。

我娘說世道艱難,生而為女著實艱難。

娘說的沒錯,送來那麼多棄嬰都是女孩,極少有男孩,就是有,也都是殘疾的或是得了病的,不像那些女嬰,個個都很健康。

我不明白,為何要遺棄這些女孩?

送來的男孩都被娘親送到錢家開辦的榮恩堂,我娘說他家有錢,養一個也是養,養一群也是養。

我曾問過娘,你收養那麼多女嬰做什麼?是將來送到京城的麗衣坊做工嗎?

娘說,怎麼會呢?隻是希望她們能活下來,待長大後學個一技之長,嫁人也好,自己養活自己也罷,能安身立命就行。

你看,我這娘還是有大善的,是個不求回報。

那為何三河的人在背後叫娘為田奸商呢?

老九乾爹說我娘以前是靠發黑財起家的,三河的商戶哪個沒被你娘坑過?你娘買東西都比旁人貴兩倍!

怪不得,我娘從不出門買東西,就是日常采買也得是我們幾個小的去,還常常耳提麵命不許說我們是她孩子。

好吧,我娘還怪厲害的,居然能得罪整城的商戶。

說到商戶,我至今弄不明白錢伯伯和我娘的關係。

娘叫錢伯伯錢哥,可錢伯伯的女婿是她乾弟弟,我乾爹,搞的我不知道怎麼叫錢富貴,是叫哥哥還是叔叔,為啥我娘的社會關係這般混亂?我爹在世時就不能管管嗎?

孟長輝:我都死了,這也能怨我?

再說,我至今不明白為啥兩個男人能成親?那錢庫庫到底是錢富貴生的還是小遠乾爹生的?話說回來男人也能生孩子嗎?

好吧,我雖然才八歲,可我的人生已經被這群任性的大人完全顛覆。

所以當我娘說,我那天仙般的叔爺爺嫁給一個姓周的黑炭時,我是一點也不震驚,甚至還想問問有沒有彩禮?

比起這些毀三觀的人物關係(毀三觀這個詞是我娘的口頭禪),我覺得我弟弟的毛病更大。

大哥的認知停留在四五歲,我說什麼便是什麼,是我最忠實的小弟和狗腿子。可小弟隨著一天天長大總想挑戰我這老大的權威,前些日子還拉攏姑姑家剛學會走路的大弟和小弟,想要另起山頭,扯旗叛亂,當然被我武力鎮壓,打回老家。

大弟和小弟哭著回家找他們娘去啦!

我那不服氣的弟弟,居然要離家出走,說是要拜師學藝,要跳崖尋找世人高人,學習絕世武功,十八年後回來打敗我。

在他心裡我是稱霸三巷,人人誅之的女魔頭。

……所以我才會跟娘說少帶他去茶館聽書!

這不才五歲的小孩魔怔啦,居然還知道跳崖尋找所謂的機緣……

最後我在城南陡坡的坡底找到他,這一根筋的家夥真的去跳啦!可惜坡底沒有傳說中的世外高人,隻有一窩剛出生的沒毛老鼠。

路過城南墓園時,我還去看了看我高瞻乾爹。

高遠乾爹說高瞻乾爹喜歡我娘,而且還是為了救我娘而死的。

好吧,我那沒心沒肺的娘親,除了我爹居然還有彆人喜歡,怪不得我的夫子常常說情人眼裡出西施,說不定在他倆眼裡我娘是頂好頂好的女子。

當然我也覺得我娘不同於其他女子,彆的女子好些胭脂水粉華衣首飾,可她開辦學堂、收養被遺棄的女嬰,會收留些無家可歸的孤寡老人在學堂或是米行裡做工,管吃管住還有月錢,令他們有個安身立命之所在,不必顛沛流離,孤苦無依。

我雖然年歲小卻也明白,一個人若是能安身立命這日子才能過下去。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是我娘經常說的。

她說年輕時很窮,吃過許多苦,做事做人總有些不擇手段,如今生活富足,回想從前種種恍然如夢,開辦學堂收養女嬰,不過是想為後來者撐把傘,想讓更多無辜的女孩活下去。

她說女孩苦啊!說這些話時,我從她的眼神深處看到深切的悲痛。我知道她經曆過我從未見過的黑暗,而她對我的愛,從不曾我是女孩而偏頗!

上輩子我一定是燒了八丈八的高香才投生到她家!感謝上輩子的我!

孟長輝:八丈八……果然是母女倆!

弟弟跳坡時崴到腳,我背著他回城,不遠,他卻很重。

“姐姐,我下次不跳了。”我那一根筋的弟弟趴在我背上說。

我將他往上托托,他腳受傷,需要去趟小遠乾爹的醫館。

“想通啦?”

“嗯。”他點點頭,悶悶道:“跳坡沒用,還是得跳崖。”崖深才有山洞,才有世外高人,才能學習絕世武功!

好吧,我這傻弟弟呦!

娘常說人終會因年少不得之物而困其一生,與其製止不如滿足。

索性我背著他往城東去,城東二十裡有高山,有高山峻嶺、有斷崖穀底、還有大河溪流,總有一款適合他的。

正巧在路上遇到過來尋我們的娘親,娘親一聽說弟弟要跳崖,尋找世外高人,習得絕世武功,稱霸三巷,於是與我一拍即合,讓三甲哥哥駕車帶我們去了二十裡的山崖。

到了山腳,我與母親帶著弟弟上山,尋半個時辰才找到一處符合他條件的山崖。

期間我那弟弟多次要打退堂鼓,好在在我和娘親的“鼓勵”下咬牙堅持下來,真是一個鍥而不舍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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